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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的,糧食金貴著呢。」
「等兩國不打仗了,日子就都能好起來。」馮蘊客氣幾句,讓部曲幫著把糧食卸下來,在眾人感恩戴德的目光里,打道回府。
這是無償地給予,在她看來是為了工期和進度,但在普通人心中,糧食就如仙草,是能活命的,給糧的人,就是好人。
今日耽誤了時辰,回到信州天色已晚。
夜幕降臨,信州城裡一片沉寂。
馮蘊心緒不寧,不想那麼快回春酲院,吩咐駕車的葛廣。
「我們在城裡轉一轉。」
葛廣得令,沿著街道往前,在馮蘊的指點下,往河堤街走。
這條街白日裡熱鬧,入夜卻是安靜。
華燈初上,馮蘊想到那日賣絨花的母女,想到那幾個嘻嘻哈哈的女郎……
突然,葛廣在外面喊了一聲。
「女郎,那裡便是畫堂秋月。」
畫堂秋月就是上次中京來傳旨的常公公失足落水的地方。
馮蘊讓葛廣將馬車放緩,撩著帘子觀望,這個傳說中的信州第一花樓。
這條臨河的街道,原本全是聲色場所,但戰事後大多沒有開張營業,於是畫堂秋月璀璨的火光在夜色里,顯得極為奢靡。
再是亂世,也有人紙醉金迷。
馬車緩緩駛過。
一個騎馬的人影突然落入馮蘊的視線。
她怔了怔,「慢點。」
葛廣側目看一眼,回頭小聲知會馮蘊。
「女郎,那好像是宋,宋司主。」
葛廣去過中京,有幸得在皇城大街上見過一次風光無兩的大內緹騎司司主出街時的威風。
乍然看到這個人出現在信州,不免有些心驚。
馮蘊也是。
她早從駱月的信里知道宋壽安長得有幾分像裴獗,當時除了覺得噁心,倒沒有別的什麼感覺。
可真見到本人,不免有些心驚。
這個人長得也太像裴獗了。
上輩子她受自身限制,沒有太多機會拋頭露面,在中京也沒有見過宋壽安這號人物,如今乍然看到這張臉,第一反應便是覺得雞皮疙瘩,骨頭髮麻。
李桑若是要枕著這個男人睡覺的……
她不相信,裴獗得知此事,見到此人能受得了?
葛廣拉了拉車前的擋簾,低低道:
「小人第一次在中京,遠遠地看一眼,嚇得不行,但也就第一眼覺得肖似將軍,多看幾眼,就不那麼回事了,這人氣度身形同將軍比差遠了……」
馮蘊輕輕道:「那是。」
猥瑣如斯,奸妄小人,如何能和裴獗相比?
李桑若也真夠大膽的,找個贗品在身邊,也不怕丟人現眼,惹人非議,這不就等於直接宣告她肖想裴獗了嗎?
「我見不得他那張臉。」馮蘊突然開口。
見不得能咋辦?葛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馮蘊悠悠的笑:「想到世上有一張如此相似的臉,出現在李桑若的床上,我就犯噁心。」
葛廣耳朵里灌著河風,沒有聽清女郎的話。
馮蘊雙手捂在小手爐上,來回撫摸著取暖,一雙眼睛釘子似的,在簾後打量著遠處慢慢過來的人。
第192章 近乎絕望
宋壽安一行從畫堂秋月出來,迎著河風往前,走得很慢。
吃了幾盅酒,他有些飄,心裡火燎燎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侍從笑著諂媚。
「司主,看那小桃紅如何?」
宋壽安輕飄飄地道:「不錯。」
出了中京,不用在那惡婦的眼皮子底下當差,宋壽安整個人都精神,看什麼都不錯。他本就有一張好看的臉,騎著高頭大馬去畫堂秋月,自然會吸引來不少貌美嬌娘圍著他轉,那感覺美極了。
小桃紅便是裡頭最美的。
但宋壽安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人多眼雜,李桑若那惡婦有多少眼線他都弄不清楚,哪裡敢輕舉妄動?
所以藉口查探常公公的死因,進去坐了片刻,酒喝得不少,連姑娘的手指頭都沒有碰一下。
小風一吹,他心裡始終覺得差點意思,不夠盡興。
侍從心領神會,淫淫地笑。
「小人去把人給司主弄來?」
宋壽安看他一眼。
「不可胡來。」
「小人曉事,保管神不知鬼不覺……」
見宋壽安不吭聲,他繼續拍馬屁。
「司主是貴人,看上她小桃紅,那是天降的福分,事後給點錢打發了,她還敢張著嘴胡說八道不成?要是司主不放心,小人也有辦法讓她閉嘴,事情傳不到太后耳朵里。」
宋壽安身邊幾個都是他從老家帶出來的,是他的心腹,一旦他倒台,他們在李桑若面前半點面子都沒有,不可能會出賣他。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聽到「太后」,宋壽安不免心悸。
「閉嘴,不可胡說八道。」
侍從應一聲,察言觀色,說道:「這次殿下也太小題大做了。」
早早就派他們來信州打點,可就這麼一個彈丸之地,有什麼可安排布局的?
宋壽安一門心思吃喝玩樂,就像放出籠的鳥,出了宮門,手上的大權才是真正的權力。
聽著隨從的恭維,他有點忘乎所以。
「說到底也是個女子,能有什麼見識?」手底下人看宋壽安沒有生氣,順著竿子往上爬,「再厲害,不也得受司主胯下威風?只要司主手段好些,還不是你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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