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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笑了笑,看向院子裡幾個憤憤不平的姬妾,「阿婆希望我跟她們一樣,困在那座宅子裡,為同一個男子的恩寵打得頭破血流嗎?」
韓阿婆:「十二娘跟她們怎會一樣?將軍愛重……」
馮蘊低笑一聲,「記得阿婆說過,馮敬廷當初也十分愛重我的阿母,可後來呢?與寡婦私通,偷偷養下兒女,我阿母前腳剛咽氣,他後腳就當了新郎,再娶新婦……」
又眼神銳利地看過去。
「阿婆,這樣的愛重,我不要。」
一提到盧三娘,韓阿婆當即紅了眼圈,「你那個阿父當真是個薄情寡義的畜生。三娘子跟前,那叫一個小意溫柔,要不是她把陳夫人母女幾個接回來,哪會曉得他在外面早就有人了……」
馮蘊不想再提這個,走出房門,叫住邢丙。
「你帶上部曲,先把莊子周圍的熟地翻出來,我想趕在入秋前種一批青蔬,囤著冬用,然後空出土地再種冬小麥……」
又道:「農具不豐,這幾日,要辛苦大家。等我想法子,弄一批農具回來,耕作就輕鬆了。」
時下鐵器珍貴,鐵製農具也不便宜,莊子裡原有的農具大多被人薅走了,今日這些,還是馮蘊用糧食換回來的。
但邢丙想不出,還能弄出一批什麼樣的農具,可以讓耕作變得輕鬆。
「女郎放心,交給兄弟們,保管田壟齊整,土地鬆軟。」
來莊子前,邢丙以為女郎不懂,把自己的妻子徐氏帶了過來。
哪知,女郎比徐氏更懂農事,笑著就給她指派了新的差事,內院管事,負責管理姬妾們的日常……
看妻子當了管事,快活得合不攏嘴巴,邢丙也打心眼裡高興,累得一臉是汗,仍然不肯歇下。
打掃屋子用不了那麼多人,邢丙將人分工好。部曲和雜役都做慣了粗活,在田莊自由自在,但林娥和苑嬌幾個姬妾就不好過了。
「我等是大將軍的姬妾,不是馮十二的家僕……」
「馮十二作踐我們,等將軍回府,我們告她的狀……」
林娥恨極了。
可除了私下唾罵,沒有別的辦法。
將軍會不會憐惜她們,那都很遙遠。今日的辛苦,卻實實在在,足夠她們喝一壺。
「阿苑,你看我的肌膚,可變粗糙了?」
「我手心也磨出繭子來了,臉也曬黑了。」
「可惡!」
眾人七嘴八舌,爭先恐後地叫苦。
「聽人說過許多後宅婦人爭寵的手段,沒聽過馮十二這麼歹毒的……」
林娥將手上的抹布一丟,雙眼通紅地看著苑嬌。
「苑娘,我們不能再由著馮十二欺辱了。」
她攤開雙手看了看,又摸摸自己的臉,眼淚都要掉下來,「伱我如今能倚仗的,唯有幾分姿色罷了。要是這點姿色都被馮十二作賤沒了,哪裡還有出路?要讓我一輩子看馮十二的臉色吃飯,不如死了好……」
「噓!」
苑嬌膽子比她小,吃了幾次虧,不敢再輕易招惹。
餓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苑嬌想想就有點灰心。
「我們是鬥不過馮十二的,算了吧,阿娥……」
林娥拉她一把,「你傻了?」
她捏捏苑嬌的臉蛋,「你看看你,生成這樣一張勾搭人的臉,比馮十二差在哪裡?苑娘,你甘心嗎?」
苑嬌垂目,搖了搖頭,「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阿娥你看,我們以為文慧傻,誰知她才是最有腦子的那個。你看她……都做玉堂春的大管事了。」
不提文慧還好,一提文慧,林娥牙都咬緊了。
「文慧這個賤人,必不得好死。苑娘,你還記得那個方公公嗎?」
苑嬌一愣,「記得如何?」
林娥道:「當初我們差點被將軍打發去中京為奴,是方公公將我們解救下來,再奉太后殿下的旨意回到將軍府……你忘了?我們是太后的人,不是馮十二的奴僕!」
苑嬌眉頭輕蹙,「阿娥想做什麼?」
林娥道:「別人治不了她,太后殿下可以!」
第33章 抱團取暖
馮蘊沒有看走眼,文慧辦事很利索。
酒樓開張缺少佐料和食材,她親自帶人去石觀縣採辦,對接商家供應。缺少人手,便張貼告示,臨時招人。
於是,玉堂春在第三日就鳴鑼開張了,即便只有簡單的粥、餅、麵食等食物售賣,也很是熱鬧了一番。
馮蘊特地讓她在石觀縣買回兩掛炮仗,聽響。
玉堂春是全城第一家開張的酒樓,也是唯一的一家。
原因很簡單,戰時的錢是不值錢的,糧食布帛才是硬通貨。馮蘊這麼幹毫無疑問的虧本買賣。即便五年不收稅,那又如何?
尤其,玉堂春不僅收齊五銖,還收晉國制的五銖錢。這種五銖錢為節約成本,偷工減料,老百姓不怎麼買帳。
而且安渡城裡早就傳開了,河對岸的信州,齊國集結了五十萬大軍,要和晉軍決一死戰。
等齊軍收復失地,那堆銅錢用來回爐嗎?
錢幣就是國家的信用,沒有信用那就是買不到東西的死物……
無數人在私下裡嘲笑十二娘是傻子,但不妨礙她的玉堂春開張。
有人動了,就有人跟著動。
商人嗅覺靈敏,緊跟著,城裡的胭脂水粉,筆墨紙錢、當鋪茶寮陸續開門營業,留仙街的大集市里,也有了一些外地來的流動攤販,城裡百姓和鄉村農戶,也紛紛走出家門,將家裡不用的物品擺出來,交換一些需要的生活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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