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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生慣養的女兒,在家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現在學著在爺娘面前掩藏悲傷了,嘴上說沒事,委屈怕是大了吧?
「乖女,給阿母說說,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蕭三……」
馮瑩搖搖頭,用帕子拭了拭眼淚。
「不怪陛下,也不怪長姊,都怪我……」
陳氏目光微凜,「與那個混帳東西有什麼關係?她怎麼你了?」
馮瑩越哭越厲害,眼淚串串,漸漸地上氣不接下氣,陳氏哄了許久,才聽到她抽抽泣泣的道:
「長姊綁架了長公主,不停地逼迫陛下……昨夜大雨,陛下不顧性命夜渡竹河,也不知長姊和他說了什麼,陛下淋了雨,回來就病倒了……」
陳氏怒目而視,「好一個孝順女。竟敢綁架當朝長公主,這是要把我馮氏滿門架在火上烤啊?馮敬廷,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
馮敬廷啞口無言。
片刻才沉著臉問馮瑩。
「陛下病倒了?嚴不嚴重?」
馮瑩搖了搖頭。
她是打死都不會承認,蕭呈冒著夜雨渡河,是一心一意去見馮蘊的。她寧願相信是因為馮蘊綁架了蕭榕,蕭呈受到了她威脅。
不然,霽月風光的蕭三公子,將萬千女郎的愛慕都視如糞土,何故對馮蘊一人另眼相待?
她受不了這樣的羞辱和落差。
在馮敬廷的追問下,按自己的理解說罷,又細聲細氣地道:
「此事,陛下身邊的人都被封了口,不讓外傳。」
馮敬廷沉吟片刻,「須得寫信讓你大伯知曉才好。」
馮瑩一怔,「阿父萬萬不可,陛下會怪罪我的。」
「不會讓陛下得知,只是讓你大伯心裡有數。」馮敬廷看著她,眉目深濃,「這些事情,你無需操心。你啊,好好侍候陛下,早日誕下一男半女,那才是正經事。」
馮瑩咬著唇低下頭去。
看著是害羞,其實是害怕。
要是讓家族讓大伯知道蕭呈至今沒有碰她,會不會找另外一個族姐或族妹來取代她?就如她當初取代馮蘊一樣?
馮敬廷看不出端倪,陳氏卻門兒清。
女兒看著柔弱,實則要強。
蕭呈真做了什麼對不住她的事,她也是不肯講的。
「看來是我們小看了那個狐媚子。這勾男人的手段,一招接一招的上,我阿瑩單純,如何敵得過她?」
馮瑩委屈地抿住嘴,雙頰微微發白。
陳氏拉住她的手,在手背拍了拍,「別怕,有娘在呢,定會想法子為你出氣。」
馮敬廷側過臉,張開嘴想說什麼,又無可辯駁,長嘆一聲。
「家門不幸。生此劣女。」
第208章 郎心似鐵
馮家一行人到達并州驛館,就有人來接。
蕭呈住在原刺史府臨時改建的行宮裡,離驛館不遠,馮敬廷沐浴更衣,換上官服就同馮瑩一道,前去拜見。
馮瑩乘車,馮敬廷騎馬。
父女倆路上沒什麼話,到行宮門外的玉階下,馮瑩突然站住,側目看著馮敬廷臉上的憔悴之色。
「阿父還是很擔心長姊的吧。」
馮敬廷不妨她突然問起,嘴皮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
馮瑩微攥手心,目光涼涼地看著他。
「長姊出城的前日,阿母曾說,如果阿父選中我出城乞降,讓我務必不要丟了馮家的臉……」又垂下眼眸,唇角略略凝住。
「女兒應自盡於敵前,以全氣節。而不可委身敵將,令家族蒙羞。」
她的話,冷冰冰地吹入馮敬廷的心裡。
父女兩個凝視著對方,寂靜無聲。
世家聲望和尊嚴,對族人高於一切,也是世家得以傳承之必須。
如果馮蘊不堪受辱,自盡於北雍軍營。
人死了,這份屈辱就沒有了,那裴獗逼死人家的女兒,則是惡貫滿盈……
「如果是我,不會讓阿父如此難堪的。」
馮瑩一句話把馮敬廷杵在了原地。
是的,他是難堪的。
雖然沒有人會當面說起,但仍有很多人知道他當初為了自保而獻出了女兒,並且那個女兒沒有自盡,屈辱地活著陪侍了敵將……
不管陳氏罵得有多難聽,但對馮敬廷來說,裴獗在并州迎娶馮蘊為妻,多少補救一些馮家的臉面。
至少不再是無名無分的侍妾。
她不再低賤,父親自然臉上有光。
馮敬廷嘆息一聲,「事到如今,說這些作甚,走吧,去見陛下。」
父女倆在門外就被侍衛攔下了。
胥持拱手道:「陛下偶感風寒,這兩日不見客,府君請回吧。」
馮敬廷慌忙抬袖,深深揖禮,對著大門的方向畢恭畢敬地大聲道:「微臣馮敬廷,祈願陛下龍體康健,福澤萬年。」
禮數十分盡到。
馮瑩看一眼阿父,提起裙擺,「我去看看陛下。」
胥持可以阻止馮敬廷,不好阻止馮瑩,因為她是蕭呈明媒正娶的平妻,是他們的主母。他低頭應一聲喏,又朝馮敬廷抱歉地作了個揖,這才帶她入內。
吉祥在榻邊侍候著,正按太醫的法子,為蕭呈去熱。
馮瑩走近,「陛下好些了嗎?」
吉祥雙眼通紅,搖了搖頭,「方才又燒起來了。」
「阿蘊……阿蘊……」蕭呈滿頭虛汗,臉色潮紅,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睡著,雙眼緊閉,唇間似有喃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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