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頁
馮蘊低叫一聲,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你嚇住我了。」
裴獗將她緊緊抵在榻上,黑眸灼灼。
「不是想受罰?我不罰你,何人敢罰?」
馮蘊看他神清氣爽的樣子,狠狠瞪一眼,「別鬧了,時辰差不多了。」
「不急。」裴獗低頭盯著懷裡嬌娘。
一陣幽香繚繞在鼻端,渾圓緊貼,容色勾魂。
他黑眸里火苗漸生,越燃越旺,對上馮蘊水汪汪的眸子,又慢慢變得柔軟,仿佛一團灼熱的火焰落在滿是霧水的湖面,就連呼吸都潮濕起來。
「不要……」馮蘊緊緊揪住他的後背,喉嚨乾燥得聲音喑啞。
他氣息里的溫度,透過一層薄薄的布料傳來,黏膩堅硬,好似下一瞬就要將她狠狠劈開。
馮蘊身子繃緊,如同一條在他手上肆意彈奏的琴弦,顫抖著,在不斷撫弄中發出動人的曲章……
正月里的天,窗欞上掛著寒夜的冰棱。
屋裡卻春光明媚,旖旎溫暖,兩道交纏的身影在晨光中逐漸朦朧……
兩人起身洗罷再更衣入宮,屬實是遲了。
金鑾殿裡,死一般寂靜。
群臣靜默相候。
丹陛上,莊重肅穆的龍椅過於寬大,襯得元尚乙小小的身子更為羸弱。
龍椅後,一卷紗簾靜靜垂落,裡頭坐著攝軍國政事的端太后。
「雍懷王到——」
內侍尖細的聲音,從殿外傳出,好似帶著風聲和迴響,讓眾臣情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
今日端太后召群臣議事,到了時辰,雍懷王根本就不現身。
雍懷王不在,議什麼事?
太后和皇帝端坐在上,臣眾即使有點什麼想法,也只能屏緊呼吸,在煎熬中等待。
好在,雍懷王終是姍姍來遲。
大殿敞開的門,好像突然掠過一抹陰影,眾人望去,略略詫異。
雍懷王不是一個人上殿的。
他帶來了王妃。
女子不上大殿這是老祖宗的規矩。
就連垂簾聽政的太后,也必須掛一面帘子遮擋,雍懷王妃如此大膽,顯然是僭越了。
眾臣面面相覷。
都看著同僚,都希望同僚站出來……
然而,大殿鴉雀無聲。
裴獗貴為攝政大王,加封九錫,可以不用卸劍,見到皇帝和太后,他也不用下跪。
就那麼氣宇軒昂地走進來,辟雍劍在他腰間泛著冰冷的光澤,令人不敢直視。
誰都知道這把劍,染了無數的鮮血,誰都知道這個男人,殺人無數……
可他身側的雍懷王妃,卻是容色溫和,姿態曼妙,跟他走在一起,優雅從容,仿佛能吸走所有的目光。
「臣裴獗叩見陛下,皇太后。」
馮蘊也跟著行禮,以臣子之禮稱呼。
「臣馮蘊叩見陛下,皇太后。」
眾臣這才反應過來,這馮氏女確實是有官職在身的,雖然是王府長史,那也是陛下親封,拿朝廷俸祿的呀。
眾臣遲疑一瞬,跟著二人拜下,山呼萬歲。
「眾卿平身。」
元尚乙抬了抬袖子,眼睛忍不住看馮蘊。
馮蘊回視一眼,扯扯嘴角,沒有笑。
元尚乙卻笑了。
小皇帝上朝總是板著臉,會裝成大人的模樣,眾臣很少看到皇帝這樣開心的笑,不免有些奇怪。
「裴愛卿,何故帶尊夫人上殿?」
帘子後方傳來端太后的聲音,有點虛弱,聽上去中氣不足的樣子,隱隱帶著怯意。
裴獗道:「承蒙陛下恩典,拙荊就任王府長史一職。驚聞有人彈劾拙荊,有謀逆嫌疑,這才上殿,以正視聽。」
眾臣譁然。
端太后也變了臉色。
昨日摺子遞到她手上,她便傳了裴獗入宮,私下裡給他看過,其實是想探一探他的口風,看他如何表態,再決定下一步如何對待這個王妃。
裴獗當時說,會給她一個交代。
端太后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交代。
「裴愛卿何必如此……」端太后語氣猶豫。
裴獗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太后。」
端太后胸腔發窒。
隔著帘子,她可以將丹陛下的雍懷王看得清清楚楚。
冷漠倨傲,睥睨之態,明明站在下方,可滿朝文武,再沒有人比他氣勢更盛,包括她和她面前龍椅上的小皇帝。
端太后有些害怕。
她本就是膽小之人,被裴獗冷漠的目光盯視著,即使有帘子遮擋,仍然覺得血液發涼。
才剛剛開始就後悔了。
為什麼要聽徐永的話……
「雍懷王……」端太后聲音更弱了,手心微微攥著,額際略略浮出了一絲冷汗,定了定神,才道:「此事尚無明證,還須等緹騎司查探……」
裴獗:「殿下昨日說,證據確鑿。」
步步緊逼,是完全不給端太后喘息的機會,還是真的恨不得把王妃摁死在大殿上?
眾臣驚愕。
端太后面容發白。
半晌,她無力地道:「徐永,念。」
徐永也沒有想到裴獗會直接把王妃帶到大殿上,當著滿朝臣工的面,將事情挑明。
他清了清嗓子。
「信義郡守陳珏,安渡郡都尉梁煥章上奏陛下,稱雍懷王妃馮氏,有不臣之心,甜言蜜語、虛情假意,試圖迷惑雍懷王,拉隴陛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