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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輕輕嗯聲,笑著對他道:「大兄放心,我會的。晚上便找嫂嫂來陪我用飯。你自去忙吧。」
溫行溯抬手一揖,「保重。」
他走得很快,身影越去越遠。
馮蘊就站在那裡看他,直到看不見人了,這才轉身入屋。
裴獗問她:「嘆什麼氣?」
馮蘊懶洋洋坐下,神態有些落寞。
「你說,人是不是擁有得越多,越快活?」
裴獗眉頭微微皺起,深深看她。
「皇后不快活?」
馮蘊抿一下嘴唇,纖纖玉指緩緩撫過膝上織錦裙擺。
「我也說不上……這些年,你跟我,還有大兄、平原,小七,還有很多很多人……我們看似得到了很多,可似乎什麼都沒有得到。一年四季奔波,背負各自的責任,見面的時間都變少了,更別提快活了……」
說罷抬眸,輕飄飄看他一眼。
「是我要得太多了嗎?」
裴獗想想,嗯一聲,「是。」
馮蘊嗔怪地瞪過去,隨即又笑出聲來。
「是我天真了。尋常人家的煙火,帝王家的福祿。魚和熊掌,總要有所取捨……」
裴獗握住她的手。
「過兩日,我陪你去花溪走走。」
馮蘊在花溪比在宮裡快活,這是裴獗的認知。
在花溪,哪怕只是蹲在一壟菜地邊是看菜苗生長,她也輕鬆愜意。
而在這座富貴迷人眼的皇城深宮裡,她卻宛如戴上了一道大雍朝最重的枷鎖……
二人相視一笑。
馮蘊心裡的小九九,便散開了。
「走吧,看看瑞寶去。」
寶子們早點休息,明天繼續
第582章 突發軍情
地動、洪澇,災情牽動人心,也讓新京沉浸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馮蘊在乾元殿裡陪瑞寶翻閱了許多災情典籍,到黃昏,太陽收斂了刺目的霞光,這才騰出手來,讓小滿陪著她去找濮陽漪。
濮陽漪居住的太平園,她已經許久沒來過了。
時光湮沒了舊事,但舊人還是那些舊人。
長公主穿一身寬袖織錦深衣,跪坐案席,對馮蘊很是客氣,與前晉時期在太平園召見馮蘊的姿態,天壤之別。
物是人非。
馮蘊微微揖禮。
「長公主殿下安好。」
長公主起身還禮,「多謝娘娘掛念,老身還算康健。」
又抬袖招呼,「娘娘請上坐。」
馮蘊微微一笑,在客位跪坐下來。
長公主的模樣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明明養尊處優,兩鬢卻已生花發,可見她這些年她過得並不舒心。
沒有了絕對權勢,縱使新朝給她一個尊位,也終歸是不同了。
她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兒。
而她的兒子濮陽縱,郡王封號一應被保留了下來,但新朝初立的時候,便被派到中京去頂了一個閒職。溫飽不愁,升遷無望。
有些話不必說,彼此都清楚。
裴獗對前朝宗室和王公,有忌憚的。
長公主以前大抵也沒有想到,最有出息的,反而是她的女婿溫行溯。只不過,隔了一層的權力,便不是自己的了。
兩人坐下說了一會兒話。
馮蘊禮數周全。
長公主也是客套有禮。
「眼下這光景,宗親們都淡了。若非逢年過節,平常也難得來往。倒是娘娘周到,還能有心過來走動走動……」
馮蘊想到長公主得勢時,門庭若市的那一番景象,心裡微微一惻。
「殿下何須客氣?我們兩家本是極親的。」
說罷,她又單刀直入,笑著說明來意。
「我是來找嫂嫂的。」
「娘娘有心了。」
長公主一嘆,眼圈便又紅了。
「娘娘替我勸勸她吧,嫁了人,就應當守著自家夫婿去的,成日陪著我這個老太婆,有什麼用?」
長公主稱自己老太婆,有點彆扭,但也不違合。
馮蘊道:「嫂嫂也是想盡孝,殿下何必拂了她的意?」
長公主眼裡滿是疲憊,「她啊,早日替溫家誕下子嗣,才是該乾的正經事。」
馮蘊沉默。
當每個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濮陽漪的肚皮時,她心裡的壓力該有多大?
兩個人正在裡屋說話,濮陽漪便過來了。
她行禮,笑道:「娘娘怎麼來了?」
馮蘊實話實說,「大兄托我,多陪陪你。」
濮陽漪喉頭一哽。
開不了口,眼眶便紅了。
片刻,她才收拾情緒,笑著對她道:
「你可吃過夜飯了?我吩咐灶上去做……」
「嫂嫂不必勞煩,吃過了,吃過了。」
馮蘊拉著她,朝長公主看一眼。
「殿下,那我同嫂嫂去說些體己話?」
長公主微微點頭,朝她們擺擺手,「去吧去吧。」
濮陽漪看一眼自己的老娘,同馮蘊出來,便無奈地一嘆,「我阿母是不是又讓你來勸我了?」
馮蘊雙邊說和,也覺得有些無奈。
「殿下也是為嫂嫂著想。」
「我知道。」濮陽漪遲疑一下,看著前方的路,「這次我準備聽她的話。」
馮蘊一怔。
就聽她苦笑道:
「方才我就在打點行裝。夫君說丹郡艱苦……可我是他的妻子,他能吃得苦,我為什麼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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