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你要做什麼?」林娥嚇壞了,驚恐得破了音。
馮蘊淡淡的,「鰲崽最喜歡吃漂亮的眼睛。你說我要是把你的眼睛剜下來,外面的守衛會不會來救你?」
營帳外靜悄悄的。
守衛仿佛沒有聽見。
弱肉強食是裴獗喜歡的規則,整個北雍軍在他治下見血瘋狂,看到女俘自相殘殺,他們說不定偷著樂呢?
林娥顧不得哭,整個身子嚇得瑟瑟發抖。周遭安靜一片,無人說話。許久,只有文慧弱弱地為她求情。
「十二娘饒了阿娥罷,都是可憐人。」
馮蘊嘴角扯扯,「我坐這張草蓆,諸位有異議嗎?」
「沒有。」
「不敢。」
「貴女正該上座。」
帳里的氣氛莫名和暖下來。
她們笑得討好,馮蘊卻不覺得快活。人家出手便是逐鹿天下,而她重生的第一仗居然是為了搶一張破草蓆。
「諸位抓緊時間休息吧,到了夜間,只怕沒你們可歇的了……」
夜間?
難不成將軍要她們侍寢?
眾姬惶惶不安。
—
敖七被裴獗抓去陪練了一個時辰的劍。
他快練得癱下了,裴獗才冷著臉回房,讓他去請醫官。
濮陽九是太醫令的兒子,這次南征出任軍中醫官。
他是為數不多敢在裴獗面前暢所欲言的人,也算是裴獗的半個朋友。一看敖七求救的眼神,他就知道裴獗多半又犯病了。
安渡一戰沒有打起來,大將軍血液里的暴戾無處發泄,想來是又難受了。
長年得不到滿足的身體,除了靠藥物控制,廝殺和打鬥是一個發泄精力的好法子。
但……
「何苦?」
濮陽九切完脈便是一嘆。
「陽氣鼓盪,血脈僨張,精力遠超於常人。大將軍生來天賦異稟,順勢而為便可,何故為難自己?」
「閉嘴吧!」裴獗身量極高,剛洗了個冷水澡,眉宇水漬漬的,五官神韻更顯凌厲,整個營帳充斥著冰冷的氣息。
克制多年,於他成了習慣,濮陽九卻替他難受。
都說裴大將軍殘忍嗜殺,可這樣極致的壓抑,能不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嗎?也只有戰場上的廝殺和肆無忌憚,才能壓制那入骨入心的叫囂了……
原以為他收下安渡二十美姬是想開了。
誰知,全給關押起來了?
濮陽九說得苦口婆心,「長久壓抑,一遇反噬便會承受更大的痛苦。妄之啊(裴獗字妄之),熱盛傷身,堵不如疏啊……」
裴獗仍是冷冷的,「開藥。」
那張清心寡欲的臉,看得濮陽九很是想揍人。
其實裴獗這病只是某些方面超於常人,陽火過旺,陽鋒過壯,算不得什麼要命的大事,對身居高位的男子而言更是不算什麼,姬妾要多少有多少,又無須克制,更不該受此困擾……
換言之,這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福分……
濮陽九又勸他:「敵國女俘罷了,你收都收了,找幾個可心的納入帳中,誰敢說你大將軍的不是?」
見他不吭聲,濮陽九再接再厲。
「我看那馮家嬌娘就不錯,一眼便知軟媚得緊……」
裴獗轉過臉,冷眸森森。
兩人相識多年,濮陽九不像旁人那麼怕他。
「看不上馮氏女?那物色幾個別的姬妾也可,總有會侍候人的,別憋著自己,更別當這是什麼天大的毛病。二十五六的年紀,合該精虎猛……」
「濮陽九!」
裴獗聲音一冷,濮陽九便恍然大悟。
「妄之莫非在為人守身……」
錚!裴獗猛地拔出辟雍劍。
「罷罷罷了。」濮陽九看著那鋒利的四尺劍芒,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又是同情又是佩服地看著他。
「我不說便是。開藥,開藥。」
第5章 贈送仆女
晌午剛過,營里便有命令下來。
大軍即將拔營,離開燕子崖,但馮蘊並二十美姬要隨輜重隊伍,第一批出發。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輜重隊的車馬一眼望不到頭,滾滾潮水般往前流動。
小驢車夾在中間,仍由阿樓駕著,鰲崽也美滋滋地躺在上面酣睡。
馮蘊坐上驢車,眾姬步行陪同。
這樣的區別對待,讓林娥很是憤憤不平。但她昨日挨了打,臉上還傷著,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湊過去轉彎抹角地求看押的敖七,能不能也給她弄一輛代步的車。
敖七看不到美人們的委屈,惡聲惡氣地回應:
「你們能跟馮家女郎一樣嗎?大將軍對她另有青眼,對你們可沒有。老實點,好好走路,別逼我用鐵鏈拴了你們……」
阿樓低低嘁聲,「那叫什麼青眼?那叫瞎眼。」
他家十二娘那般神仙姿容,大將軍愣是看不見,還把她當囚犯,跟那些歌舞姬看押一起,阿樓很不高興。
敖七狠狠瞪他一眼,內心也有疑惑。
舅舅少言寡語,不善多談,但昨夜詳細詢問了水患示警的事情,接著便格外開恩,允許馮家女郎使用她的小驢車,還特地派他來看守……
此事很有古怪。
—
輜重隊伍走得慢,夜裡也不休息,眾姬個個嬌美也個個嬌氣,吃盡苦頭才回過味來,想起馮蘊說的那些話……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