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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好似被他這句話打動,蹙了蹙眉,無奈地問淳于焰。
「世子怎麼看?」
淳于焰與她四目相對,默契地嘆息一聲。
「既如此,那讓給馮公也罷。」
馮敬廷鬆口氣,自是感激不盡。
他哪裡知曉,馮蘊為了跟淳于焰往來帳目更為清明,早在鳴泉比試後,就訛了淳于焰一筆,把算學教給了他和屈定。
屈定一學成痴,研究了幾個月,一遇到問題就到長門找人相問,早已是箇中高手。
馮敬廷完全被他二人蒙在鼓裡,尚在欣喜中,就見馮蘊皺著眉頭,不是很情願的嘆息。
「我素來不喜與馮家人往來,這筆買賣,還是願意跟雲川做……」
她說得如此直白。
讓馮敬廷萬分尷尬。
「十二娘……」
她也姓馮。
這種話怎麼能隨便說呢?
馮蘊看著馮敬廷的臉色,渾不在意地道:「這樣吧,我還有一個條件,府君要是同意,即刻可簽契書。」
還有條件?
馮敬廷腦子快炸了。
「阿蘊快說。」
馮蘊道:「秀峰山的侯准,如今投在我的門下。他成了我的人,那他的事,我就得管一管了。還請府君,將侯准家眷從江夏帶到花溪。」
馮敬廷錯愕。
侯准投靠馮蘊的消息,他當然聽說了。
不僅是他,馮敬堯和蕭呈也都知情。
在他們看來,侯准投靠的人其實是裴獗和北雍軍,之所以到花溪,對外宣稱投靠了馮蘊,無非是變相的脫罪之說。
投靠馮蘊叫金盆洗手,下地務農。
投靠裴獗,那就有通敵和投敵的嫌疑了。
他的老母親和家人親眷全在南齊,他們默不作聲,並不代表就會這麼放過侯准。無非是兩國眼下有盟約,南齊又在大力發展國力,不想興兵,所以睜隻眼閉隻眼。
但無論如何,只要侯准家人在南齊,那始終會受掣肘。
所以,這不是單單托一個人情,把人從江夏帶到花溪的小事,馮敬廷根本就做不得主。
他遲疑一下,「此事我會稟報陛下知曉,但若是十二娘也願意答應為父一個條件,想來會更好說服陛下。」
馮蘊眉梢微揚。
「府君說來聽聽。」
馮敬廷觀察她的眉眼,躊躇片刻才壓著嗓音。
「聽說你有一種叫金閨客的脂膏?」
馮蘊平靜地嗯聲,「聽大滿說的嗎?」
她幫馮敬廷把藉口都找好了,馮敬廷一怔,當即鬆了口氣,點頭稱是。
「你妹妹近來染疾,病在腠理,見不得風,聽說你那個金閨客有修復容顏的妙用。要是你能給個方子,使你妹妹容色如初,陛下定會同意此事……」
他心虛,說得很沒有底氣。
因為蕭呈沒有那麼疼愛馮瑩,哪裡會為了她的一張臉,就改變行事?
他吃准了蕭呈心裡還有十二娘,很想和花溪交好,只要是十二娘提出的要求,蕭呈都會滿足,藉機塞自己的私貨,把自己的要求也一併搭進去罷了。
馮蘊表情隨和,「那有何難?小滿……」
她回頭招呼小滿過來,「你去把我房裡的金閨客拿一罐過來,交給府君帶回去。」
馮敬廷又小聲道:「那方子呢……」
馮蘊看他一眼:「府君帶侯家人來換。」
她是不肯吃虧的。
馮敬廷心裡長長鬆了一口氣。
要是她二話不說就拿方子,他說不定還得懷疑馮蘊在使詐呢?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辦妥差事,馮敬廷見馮蘊沒有留他的意思,帶著僕從告辭離去,自行去村頭王屠戶家的食肆用點東西,然後騎馬上路。
淳于焰則是留了下來。
他讓僕從將馬車駛入長門。
馬車上裝滿了貨物,青布蓋著,也不知是什麼,鼓鼓囊囊的,駛入庭院桑幼就招呼僕從往裡搬。
馮蘊狐疑:「這是長門,不是雲莊。世子卸貨,是不是弄錯了?」
淳于焰笑道:「這次出去,得了不少新鮮玩意,拉回來你看看。」
馮蘊走近拉開青布。
有精美的瓷器,有上好的烏木沉香,還有幾匹柔軟絲滑的布料,一看就名貴。
「這樣貴重,我哪裡敢收?」
她連忙拒絕,揖禮道:「世子好意,馮十二心領了……」
「又不是送給你的,急什麼?」淳于焰抿著嘴瞪她一眼,很是不悅。
「都是客商送的,沒花錢,讓你幫我品鑑品鑑……真是的。你以為我捨得花錢買東西給你?做什麼美夢!」
馮蘊這才放下心來。
桑焦和殷幼在一旁對視,看到自家主子那不羈的表情,心底就忍不住嘆息。
明明就是看著東西好,想買回來給馮十二娘的禮物,偏偏說得那般生硬。
他們為淳于焰捏了一把汗,淳于焰倒沒什麼反應,整個人懶洋洋的,往馮蘊的花廳里一坐,胳膊肘在木案上,一瞬不瞬地看著馮蘊。
「方才我助了你一臂之力,你該怎麼謝我?」
馮蘊嘴裡含著一口茶,聞聲揚了揚眉,半晌放下茶盞,才道:
「沒有世子,馮敬廷也會同意。」
淳于焰唇角往下一彎,「這麼說,我全無用處了?馮十二啊,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忘恩負義……還得數你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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