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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楊家和李家的婚事雞飛蛋打不說,平常見面也分外眼紅,很不對付。
李家說是楊三娘子把未婚夫婿剋死的。
至此,梁子結下了,李宗訓對楊弓也不太親厚。
中京事變時,李宗訓要北逃,楊弓自然不願跟他去鄴城。
當時北雍軍佯攻禁苑,內城裡慌成一團,楊弓不知真假,偷偷前往投靠,讓李宗訓的人發現,亂刀砍死。
當然,這些只是外間的猜測。
北雍軍看到他的時候,已然死在一灘血泊之中,不是自己人殺的,肯定就是對手殺的。
至少李宗訓認不認這樁官司,不得而知。
李氏一黨逃往鄴城以後,中京亂成一團,緊接著又發生蒼岩山之戰,楊家人後來下落如何,不為人知。
裴獗道:「楊侍郎頗有學問,也是可惜。」
馮蘊撇嘴,「他不過是怕去鄴城,受李宗訓一黨排斥。要是當真因為大義而投靠北雍軍,我還能敬他幾分。」
裴獗看她一眼,不說話。
她從一開始就因為文慧對楊家有了敵意,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馮蘊也知道這一點。
也正因為此,她才生氣。
再有三天,文慧就要大婚了。
楊家三娘早不來投靠,晚不來投靠,這個時候來是要做什麼?
文慧將如何難堪?
這些日子文慧為她打理玉堂春的營生,沒多少力氣,是馮蘊的心腹,她是不會容許自己人受欺負的。
尤其,在這些瑣碎事件的影響下,很多早已遺忘的事情,突然便紛至沓來。
文慧上輩子是賀傳棟的小妾。
而賀傳棟後來也娶了妻室。
正是姓楊的。
那麼,上輩子那位倒霉的李家公子也是看龍舟淹死了,楊三娘子得了個「克夫」之命,不好再許人,這才調過頭來找上曾經瞧不上的賀家。
賀洽本是寬厚之人,待賀夫人又極是恩寵,內宅里的事情,自然賀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原本重生歸來,馮蘊一直在努力改變命運……
她的,以及其他人的。
很多事情都跟上輩子不一樣了。
比如,文慧即將成為賀傳棟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
楊氏的到來,時間還趕得這麼巧,就像是宿命之輪的掰扯,要把事情引入既定的軌道似的……
馮蘊心生涼意,很是不安。
「不行。這事不能稀里糊塗的過去,我更不能當著不知情。」
裴獗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是賀家的私事。
他們沒有立場去干涉。
他拍拍馮蘊的手背,提醒道:「消消氣,陛下還在這裡。」
「阿元又不是外人,讓他看一看人心險惡也沒什麼不好,往後才知道避開。」
裴獗:……
一陣沉默,他慢慢道:「國事依國法,家事有家規。不該你我出面。」
馮蘊看著他道:「文慧是我的人。」
她沒有娘家。
馮蘊如果不幫她撐腰,她就得生生讓人壓死。
裴獗靜靜看著她:「你要如何?」
馮蘊道:「賀家要麼另外安置這個堂侄女,要麼就跟長門斷了這樁姻親。膽敢背後搞小動作,偷偷摸摸把人接回府里,當少夫人看待,我是不依的。」
裴獗不說話。
一個大男人,不便說什麼。
馮蘊看他眉頭微擰,微微挽唇。
「大王可是覺得楊三娘子可憐?舊愛求到門前,也該出於道義接濟?」
裴獗眼一睜。
這跟他什麼關係?
馮蘊冷冷的:「男人最愛以道義為名,掩藏內心的齷齪。說到底,還不是想齊人之福,舊愛新歡都想要。」
與其說是在罵賀家,不如說是她突生的感慨。
裴獗眼看火燒到身上,直嘆無妄之災。
雖然他也認為賀家會這麼處理,但與己無關的事,他不想操心。插不上話,他嘶的一聲,低眉垂目,捂住胸口。
馮蘊側過臉去,抓住他的手,按到肩膀上。
「大王,你傷在這裡。」
元尚乙方才一直沉默,突然抬起眼,盯著馮蘊,「娘子不想這個楊三娘子投靠刺史府,對不對?」
好乖的孩子。
不問對錯,只問她是不是想……
馮蘊點頭應是,「他們毀婚在前,現在在別人大婚前來投靠,很沒有道理,不要臉皮。」
裴獗眼皮微微一顫。
「不要臉皮」這種話,不合適在皇帝面前說,還是這么小的皇帝。
但馮蘊待元尚乙,就沒有外道之心,從不避諱。
元尚乙也習以為常,點一下頭。
「不要臉皮。」
裴獗眉頭皺得能夾死個蒼蠅。
這不,皇帝轉頭就學到了。
元尚乙也蹙著小眉頭,仿佛在思考什麼。
半晌,馬車剛剛駛過街口,他突地眼睛一亮。
「那我可不可以下一道聖旨,讓賀刺史不許收留此人?」
裴獗:……
馮蘊也愣住了。
轉眼,她輕輕笑了起來。
「這麼做,只怕對陛下的名聲有礙。」
元尚乙搖搖頭。
「我只要娘子高興。」
裴獗眼皮一跳。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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