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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方便!
敖七心裡犯堵,但嘴上還是應了。
於是他的表情落入馮蘊的眼裡,就是那個很不願意自己「勾引」他舅舅的大外甥。
「放心,我只說正事。」
敖七的眼睛亮了亮,溫柔許多。
「女郎只管寫,我保管送到。」
馮蘊點點頭,「多謝。」
敖七看著她挽袖寫字,那平常的黃紙在她的筆下,就那樣生動起來,一個個方塊字,就像會起舞。
女郎做什麼都好看。
敖七面上看不出情緒,聲音卻滿是少年氣。
「女郎,此去信州,我便不回來了。」
馮蘊手一頓,抬頭看著他。
「怎麼?」
敖七面對她直勾勾看來的目光,很是無措,「好男兒當建功立業,信州大戰在即,我怎可龜縮在後方?阿舅眼下正需人手,我要在他身邊。」
敖七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馮蘊不意外。
這是敖七。
是後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可是,敖侍衛可有想過,大將軍將你留守田莊的用意?」
敖七當然知道。
保護女郎只是其一。
真正的用意,無非是避免他去衝鋒陷陣。
這是做舅舅的私心,也是裴獗在敖七心裡的行事風格,無論何時,什麼事情他都自己擔著的,是個真正的男人。
敖七崇拜裴獗是當神一樣的……
因為喜歡女郎才有了那麼一點小私心,不敢正視阿舅。
但不代表這種崇拜就消失了。
隨著戰事展開,不僅沒有消退,反而烈火般熊熊燃燒起來。
「我要去的。」敖七很堅持地看著馮蘊。
目光里又有些期待,「女郎,我若是去了信州,就回不來了……你可會偶爾念我?」
馮蘊愕然。
少年郎赤烈的情緒全在眼中。
「當然。」她道,眼神好像長輩般溫和:「你要去,我阻止不了你,也無意阻止。但戰場兇險,一切以安全為要,聽你阿舅的話,不可魯莽行事。」
「我知道。」
敖七深吸一口氣。
擂動的戰鼓召喚著他的熱血。
眼前的女郎,唇上的胭脂像是某種靈魂的感召。
一面是金戈鐵馬,一面是溫柔纏綿,他突然有些不理解阿舅了,他為何可以那樣輕易的拋下女郎?
大抵那才是錚錚鐵骨的男兒吧?
敖七掌心摩挲著腰間的刀柄,欲言又止好半晌。
「那我先去準備了,女郎寫好了信,我再來取。只是阿左和阿右……」
他望著他那一對任性的弟妹。
很怕打擾了馮蘊,聲音里滿是無奈。
「眼下只能拜託女郎照拂了,我已給家父去信,讓他派人來接,若是女郎管不住他們,交給平原縣君亦可。」
「去吧。」馮蘊看著敖七。
少年的成長快得驚人,這些日子敖七好似又長高了,臉也瘦了,下頜線更分明,褪去些嬰兒肥,整個人氣質清朗,手扶腰刀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好看的人,總是養眼。
她莞爾一笑,「這裡你放心,有我在。」
那溫柔的目光,讓敖七的心軟成一片。
他此刻整個人是被戰爭的熱血包圍著的,頭腦里仿佛有會打架的小人,無法像平常那樣冷靜,他十分想要做點什麼來紀念此刻,他害怕此去信州,再也沒有表達的機會……
一定要在離開前告訴馮蘊。
「女郎。」他突然跨前兩步,當著小滿的面,張開雙臂將馮蘊拉起來,摟入懷裡,緊緊的,抱住她深深呼吸,胸膛里充盈著熱血,眼眶裡是赤紅的火焰,心跳如雷,身子微微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擁抱一個女郎。
那樣柔軟的女郎。
他渴望有朝一日建功立業,成長為舅舅那樣的兒郎,渴望成長為可以給她遮風擋雨的銅牆鐵壁,渴望將這些日子的滿腹相思悉數道盡。
可出口,只是一句。
「等我回來!等我立功受賞!」
立功受賞,求娶嬌娘——
這是敖七沒有說出來的話。
「我走了。」
身子被摟緊,再被鬆開,速度很快很迅速,馮蘊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等她回神,只看到敖七大步衝出玉堂春的一個挺拔背影……
小滿看著敖七,又看看馮蘊,震驚得無法回神。
「女郎……」她指了指敖七,感覺自己可能眼花了。
敖侍衛居然抱了女郎,那樣用力的擁抱,那樣強烈的情緒,小滿覺得很……古怪又很溫柔。
「沒事。」馮蘊坐回去,神色平靜地道:「這孩子太年輕了,上戰場有些激動。」
敖七在她心裡,像是弟弟般的存在。
她甚至常把他和鰲崽相提並論。
從來沒有想過敖七對她會有什麼別的心思……
但方才那一瞬,要說她全然沒有感知,那是騙人的。
少年郎的身子在擁抱她時,控制不住的僵硬和顫抖……
不過,這有什麼所謂呢?
人都有年少時,情竇初開的時候。
碰見的是誰,就是誰了。
敖七這樣的年輕,等他發現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壞女人,那點喜歡便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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