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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盡夠了。我也不做別的。」
「……」
裴獗也不管是否體面,將她穩穩一抱,捲起衣袖,便拉開裙擺。
天旋地轉似的,馮蘊剛坐穩,小腿上便是一片冰涼。
他淨了淨手,水漬未乾,從指腹到掌心,都是冷的。
馮蘊哆嗦一下,僵硬地坐好。
「那就有勞大王了。」
她也不想做出一副嬌柔無狀的樣子。
成婚都這麼久了,她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當然,更緊要的是,她覺得如果表現出羞澀情態,裴狗可能會更加得意……
他很喜歡拿捏她。
嘴上不說什麼,表現也老實,其實手段一套一套地……
馮蘊起初還能平靜地看他。
從上往下,看那雙深幽的眼,高挺的鼻樑,專注緊抿的嘴……
他低著頭,額際飽滿,眼睫很長……
因為裴獗個子高,馮蘊很少從這個角度看他。
很好看。
沒有「閻王將軍」的光環,他陽剛俊朗,仍然令人忍不住怦然心跳……
「嘶……」
馮蘊很快就無暇分心了。
他上藥的手,輕柔緩慢。
質地柔滑的藥膏,慢慢塗上去,再緩緩暈展,好似在呵護脆弱的花瓣……
清涼的藥膏帶來的,是逃不開的舒爽以及無邊的快意。
她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暗暗咬牙,從鼻翼里發出細碎的氣息……
裴獗抬頭,「疼。」
馮蘊橫他一眼。
他低頭,「那我輕點。」
一本正經。
然後在馮蘊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揚。
馮蘊有些受不得,想催他快一些,出口卻是嚶嚀。
裴獗:「怎麼了?」
明知故問。
馮蘊咬牙切齒:「你再這般仔細,一刻鐘便不夠了……」
裴獗皺眉,「蘊娘想對我做什麼?」
馮蘊差點讓他氣笑。
好像正經的表情就可以掩飾他的不正經似的。
「別裝了。」馮蘊瞪他,「不就是嫌棄我昨日找你的好妹妹麻煩了嗎?芳雲殿的宮人也被我叫走了,她跟前沒人侍候,不得叫啊鬧啊。不會是有人告到你跟前來了吧?」
裴獗沒什麼表情,「我說過,你做主。」
馮蘊抬了抬眼,「還來問我面首如何處置,難不成給她送回去,繼續穢亂宮闈?還是說,你想挑那麼一個兩個合意的,來侍候我?」
裴獗指尖一摁,馮蘊的話戛然而止……
緋紅的面頰,嬌艷欲滴。
嚶嚶嚀嚀,不悅全化在微眯的眼裡。
「上好了嗎?快些快些。」
裴獗替她整理好衣裙。
「好了,見你手足去吧。」
這聲手足,帶了譏誚的意味。
馮蘊尚未調整好呼吸,半睜著眼,睨向他俊挺的側顏。
沉默著,冷不丁冒出一句。
「今生,我盼你和大兄……安康順遂,切莫重蹈覆轍。」
裴獗脊背一僵。
上輩子他和溫行溯,打了無數場大仗。
不死不休。
溫行溯要了他半條命。
最後也死在他手上。
-
膳堂里,溫行溯等了足有兩刻鐘,才看到夫妻二人相攜而來。
裴獗拱手:「大兄久等。」
溫行溯起身還禮,謙恭道,「大王言重。」
馮蘊面帶笑容落座,「上菜吧。」
僕從應喏。
膳食早就備好的,放在托盤裡,魚貫而入,分別端放到賓主三人的木案上。
這裡沒有花溪那種可以同桌而食的圓桌,三人各坐一席,分餐共膳,氣氛甚是融洽。
馮蘊聽說溫行溯明日就要啟程離開,眼神里流露出明顯的失望,席間,不時讓小滿給他布菜盛湯。
「大兄多用些。這段日子行軍在外,都沒能好好吃上一餐熱飯吧。」
她心疼自己的兄長,十分坦然,絲毫沒有察覺到裴獗的目光。
他也行軍打仗……
可沒人這麼溫聲犒賞。
兩個人有說有笑,馮蘊沒有聽到裴獗的聲音,轉頭淺笑。
「將軍也多用些。」
裴獗嗯聲,低眸不語。
溫行溯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的眉來眼去,優雅溫和,大大方方同馮蘊說話。
兩個人身上有同樣的氣質。
裴獗沒怎麼搭腔。
好半晌,他輕撫衣袖,傾身將自己面前的一條煎魚,夾到馮蘊的碟子裡。
馮蘊抬頭看過來。
裴獗別開臉,問溫行溯。
「婚期可定下了?」
方才和馮蘊正討論,還沒有敲定。
溫行溯又和馮蘊交換個眼神,接著之前商量的話題,淡淡一笑。
「阿蘊的意思,不好拖到明年,想來是要在臘月底去了。回頭找人卜算一下,再行定奪。」
裴獗點點頭。
溫行溯道:「到時還望大王賞臉,撥冗出席……」
這時,馮蘊已經慢條斯理地吃掉了那一條小小的煎魚。
鄴城剛剛光復,西京還有一堆雜事,裴獗不可能像她一樣,放下手裡的政務,專心待在安渡等大婚。
她料想裴獗沒有那個時間。
微微一笑,放下筷子。
「他當然要來的。大兄跟他客氣什麼?一家人別說兩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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