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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搞清楚奧菲莉婭的下落和伽勒搞事的目的,厄里亞將當事人關在了衛生間裡。他對這個地點沒有什麼額外偏好,主要是住的地方找遍全家也只有衛生間勉強像個牢房。
再加上之前拿錘子砸爛的瓷磚還沒修,更有那味了。
老房子的盥洗室空間狹小,容納兩個成年人就顯得有些逼仄。厄里亞把浴簾掀開,將伽勒用命運之書固定在椅子上,再把椅子擺在浴缸正中間,自己則雙手抱胸向後倚在浴缸對面的還沒有他腰高的洗手台上,背對著鏡子用英語淡淡說道:「你該開始坦白了。」
他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讓伽勒開口,卻沒想到男孩抬起頭看他,幾秒鐘後忽然說:「好的,爸爸。」
——他使用的是命運之書上的語言。
第十六章 漫畫看多了吧
竟然會是命運之書語!
厄里亞心中的驚訝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很快就發現伽勒說的這兩個單詞其實從發音上來說並不標準,舉個例子,就像厄里亞說英語,由內而外地散發出「咱倆不熟」的感覺。
伽勒顯然也是後天學習來的。
至於從哪學來的……厄里亞心中其實有答案——八成和他自己有關。
當然,厄里亞記憶中沒有半點和便宜兒子親密互動享受家庭時光的印象,所以上述中的『他』其實指的是『厄里亞·埃斯波西托』。
有了合理猜測之後,伽勒的一點小詭計完全沒有影響到厄里亞。他淡定地靠在那點了下頭,乾脆也切換到命運之書語:
「你帶走奧菲莉婭的目的是什麼?她和那個名叫邁爾斯的小孩現在在哪?」
說話間,他的人類外表一點點隱沒下去,頗有點坦誠相見的意思。問題是剛才伽勒說那幾個單詞效果普普通通,和其他語言沒什麼區別,讓厄里亞差點忘了輪到自己用命運之書語時會自帶震懾——
那短短几個單詞猶如雷光扎破、亂石穿空,仿佛攜帶著洞穿大腦的恐怖力量。被綁在椅子上的伽勒一下抿起嘴唇,用力絞緊被縛在身後的雙手。但他總體來說反應比常人輕得多,不知是不是適應次數多產生了抗體。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弱勢,伽勒盡力抬起頭,用藍汪汪的眼睛使勁瞪著厄里亞,緩了緩才磕磕絆絆地用命運之書語說:
「我只是想和你見一面,爸爸。」
這是謊言。
而且非常明顯。
不過厄里亞並沒有生氣,因為他自穿越以來第一次有種回到主場的感覺——終於有人在他面前說他能夠熟練使用的語言,而且水平比他說英語還差了!
這種境遇顛倒的難得體驗讓厄里亞身心舒暢,顯得比平時和顏悅色很多,雖然他撤下人類外觀之後根本看不出來這一點,但從語氣上也能聽出來幾分:
「你在說謊,伽勒。」
他心平氣和地說,
「你的所有行動,與其說是讓你我見面,倒不如說是讓我出現在人前。無論是拿奧菲莉婭引誘我前往西河中央的遊輪,還是安排一個普通的清潔工在船上,再或是明知道沒有效果、仍然用蝙蝠車光明正大地撞過來……」
「你似乎很想在人群中引起一些轟動。」
一般來說,這種通常是想要出名的混邪樂子人,代表人物即某些大名鼎鼎的超級反派,例如可以為了節目效果殺人的小丑、為了吸引目光設置陷阱不顧常人死活的謎語人等等。
不過厄里亞又覺得伽勒不是這樣的人。儘管他的目的和為之付出的代價相比顯得有些輕浮,厄里亞卻直覺這背後有更深層次的理由。
伽勒依然瞪著厄里亞。他脖子上滲出的冷汗更多了,順著頭髮絲流淌下來,襯得他像只濕漉漉的小狗,可惜厄里亞毫無動容:
便宜女兒哭一哭,老父親屈服也就算了,綁架異父異母親妹妹的孽子只是流點汗而已,有什麼可心軟的?
他們對峙了好一會,厄里亞正待繼續開口,伽勒打了個哆嗦,不情不願地說道:
「因為我想出名。」
「只有出名的人才能被『編輯部』承認,成為有能力掌控自己命運的『主角』。」
中間有兩個單詞,伽勒不知道命運之書語要怎麼說,就切換成了英語。
這導致厄里亞聽得無比困惑,反覆捋了兩遍仍舊沒搞懂他在說什麼,於是追問道:「『編輯部』是什麼意思?」
「……」
伽勒憋著一口氣不想回答,臉都漲紅了。
厄里亞覷著他的表情,感覺自己問到了關鍵之處。他下意識地想把命運之書變換成的長杖拿在手上——這玩意可比拖鞋有威懾力多了,但手往身上一摸才想起來命運之書正綁著伽勒呢。
伽勒則隨時關注厄里亞的動作,發現老爹明顯的揍人前奏後又打了哆嗦。
他耷拉著眉眼,自覺用兩種語言交雜著解釋說:「『編輯部』就是『編輯部』,是某種超越了宇宙規則的存在。假如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或者是一系列漫畫拼湊而成的宇宙,『編輯部』就是能決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是主角,誰是反派,誰會死,誰能活……的某種事物。」
厄里亞不自覺地站直身體,徹底震驚起來了!
他完全沒想過這種設定,懷疑地看著伽勒問:「你能打破第四面牆?!」
所謂第四面牆,泛指舞台上的角色與觀眾之間的無形的牆。觀眾透過牆看到戲劇中設定的情節的發展,角色則假裝或真的不知道觀眾的存在。而當角色通過鏡頭、紙張或屏幕等媒介直接與觀眾進行溝通時,就被稱作打破第四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