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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毛?不一樣是典當麼?難道說這裡的小道八卦會少嗎?
大家不過是表面裝不知,其實個個心裡明鏡兒似的,否則也不會有前者先典了,後者就去贖出來的。
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是深得難得糊塗的精髓啊。
「不去了,那些好東西我也用不上。」東西再便宜那也得真金白銀去買,她的家底她清楚,這些年那個偽郭絡羅氏不打理家事,讓一些奴才們拐帶了不少東西。她也懶得去追究了,反正馬馬虎虎也能混個小康,湊合活著吧。
聽主子這樣說,小丸子便不再多說。
格格小家子氣嗎?
不能這麼說,事實上格格比那個假貨偽裝的大家子氣要大氣多了,假的那是裝,格格這是真大氣,東西甭管多金貴,她若沒興趣那是連掃一眼都懶得。
「咦,是馬頭琴啊。」林珂眼睛突然發亮。
小丸子去將那攤主攤上的馬頭琴拿了過來,奉上。
林珂拿在手裡試了試弦,不由微笑,「音兒是不錯。」
四喜問了句實在的,「格格,您會彈嗎?」
林珂說得更實在,「不會彈我就不能買了嗎?」
四喜:「……」奴婢錯了。
「回去我找師傅教我去。」
四喜不由笑了,「格格——」感覺最近格格好像終於又活過來了,像是那個田舉人家的小姐了,或許格格在經歷這段時間後的掙扎後,終於想開了吧。
「蘭兒?」
聽到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林珂循聲望去,然後一怔。
那個中年男子看著她微微蹙眉,「蘭兒。」果然是他受傷後被救期間收的那個小徒弟,怎麼現在一身的滿族格格裝扮?
「師父」兩個人堵在林珂的喉間吐不出來,眼睛微有些濕潤,是教了她三年武功的師父,可是再見面他們卻咫尺天涯。
林珂手往上抬了一下,向後微擺。
小丸子和侍衛等有眼色的退開了一定距離。
林珂朝那人跑了過去,到了近前卻仍是開不了口。
「你這是?」
林珂勉強笑了一下,從自己的腰間拽下了一個荷包,遞過去,「師父,您若得暇再到江南,麻煩將這東西交給我娘,就說……我一切安好,讓她不要惦記我。」
中年男子洪文淵默默地接過了荷包,收好,「你好自為之。」這裡面果然是有內情的,看小徒弟這模樣,只怕也不是什麼好情由。
那些侍衛與其說是保護她,還不如說是監視她,這漢家的女兒變身成了八旗的格格,果然是有些不能說的秘密。
目送師父離去,林珂心頭一片蒼涼。
她一直都知道,師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當年教她三年不過是因為田爸因故救了他一命,他不好推脫罷了。不過,也確實是教了她一些東西的。
「格格。」
四喜將她的思緒拉回,林珂微微笑了一下,扭頭看她,「怎麼了?」
「中午了,咱們是要鎮上吃,還是回莊上?」
「找家酒樓隨便吃點吧。」
「奴婢知道了。」其實,四喜心裡還是挺好奇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份的。
因為四喜是在田家上京途中被買來的丫環,故而她並不知道洪文淵就是曾經教過小姐武功的師父。而林珂同學也沒打算告訴四喜這件事,許多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必再提起。
田馨蘭的過去已經成了回憶,而她也早已回不去。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
林珂同學一行人進的酒樓剛剛好也是謹格格一行人在的酒樓,毫無預期之下,雙方遇到了。
當時謹格格正往雅間走,無意間一回頭看到了正好邁腳進樓的林珂。
一時間四目相對。
林珂同學淡定地移開了視線。
謹格格:「……」是她的錯覺嗎?這次到塞上之後,蘭格格給她的感覺沉穩了很多,也跟她疏遠了很多。
她們身為八旗貴女,都有屬於自己的驕傲,既然蘭格格已經在疏遠她,她也不會硬拿著自己的臉皮去貼。
於是,謹格格亦淡定地收回了視線,淡定地進了雅間。
林珂心裡不由一笑,這樣多好!
大家都不必戴著面具彼此做戲,生活本來就不應該整天弄得像出宮斗劇,這還讓人怎麼快樂地生活呢?
小丸子讓掌柜也給他們一行開了一個雅間。
林珂讓侍衛們也去吃飯,只留了小丸子和四喜在自己身邊伺候。
師父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林珂的心裡閃過這樣的疑問,爾後又想到師父是江湖人,江湖人原本就是四海為家的,便也釋然了。
飯後,稍事休息,林珂又到市集上去逛了一會兒,然後便打道回府了。
對於她在市集與師父偶遇之事,林珂只是若無其事地對隨行之人說了一句:「我不希望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那個人的隻字片語。」
所有人便都懂了。
他們從來就沒看到格格曾經與一個故人在市集偶遇。
人,有時候會早死,只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嘴巴又不牢。
格格一直沒有把他們當成自己人,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在於他們並不是只忠於她,那麼現在就是他們表現忠誠的機會。
這次的事,跟去的四個侍衛沒有一個多嘴,在他們被郡王爺指派給格格的那天開始,他們的主子便只有格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