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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可想而知她做為一個對陶藝一竊不通的人,想做成一件像樣的陶器那是件多麼困難的事。
為了老康的壽禮,林珂帶著一幫人在一處燒窯的地方呆了近十天,才好歹算是弄出幾件成型的器皿。
也就是筆洗筆筒這樣的,但那模樣吧。
誠懇地說,那真稱得上是——奇形怪狀。
查末爾瞅著自家主子親手做出來的那幾個作品,心情十分複雜。
這也就是他們主子了,換個人肯定不敢就這樣交差的,他有點兒擔心主子最後可能會被主子爺收拾。
最後,那七八件奇形怪狀的瓷器就那樣包裝妥當被專人送往京城。
但凡見過禮物真容的屬下們都暗自替自己主子捏了把冷汗,總覺得主子在作死的道路上真的是頭也不回。
林珂本人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擔憂,這禮物真的是包含了她的真情實意啊,絕對的禮輕情義重。
第120章 天雷狗血加套路滿滿
台階一階一階向下,被牆壁上的火把襯得有些深幽。
李德全小心扶著主子一步一步往下走。
康熙的臉色看不出喜怒,身後只有兩名侍衛隨行保護。
階梯的終端只有一間牢室,裡面乾淨整潔,只關押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一個在大家眼裡早已死去的女人——呂四娘!
呂四娘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囚犯,她髮髻齊整,穿的面料雖普通,但衣飾乾淨,但她的容色卻顯得憔悴異常,尤其是那雙眼睛,任誰都能看出裡面是一片死寂,毫無生機。
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叫「行屍走肉」。
她的肉身雖然還活著,但是她的人卻已經死了。
侍衛搬來一把椅子給康熙坐。
康熙坐在椅中半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呂四娘。
直到他輕輕揮了揮手,李德全和侍衛便都有志一同地退了出去,退到他們無法聽到裡面人對話的距離去。
牢房裡便只剩下了康熙和呂四娘兩個人。
「朕想明白了。」
呂四娘毫無反應,似乎已經隔離了整個世界,只活在虛無之中。
康熙也不在意她的反應,他只是在說自己的決定。
「你確實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可你也並不是無所不能,你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朕容你多活了這些年,想必你也等得很久了,那便如你所願吧。」
說完這句話,康熙便從椅中起身站起,輕輕地嘆了口氣,最後看了一眼一動未動的呂四娘,然後朝門口走去。
「賞她一碗藥。」這是康熙走到李德全身邊時留下的吩咐。
「嗻。」李德全領命。
當李德全看向牢里的呂四娘時,心情也是很複雜,這個結局早已註定,只不過時間拖延了幾年罷了。
當初,八福晉在五台山出事後,遠在京城的呂四娘便毫無徵兆地陷入了昏迷。
後來,她莫名其妙地甦醒,不久之後,八福晉醒來的消息也傳回京中。
李德全清楚地記得皇上當時的反應,沉默,長久的沉默,一動不動的沉默。
很久很久之後,他聽到皇上自語似地說了一句,「原來朕一直都想錯了。」
是的,康熙當時想明白了一件事,重要的一直都不是呂四娘這個人,不管她有怎樣的特殊能力都不重要。重要的那個人是郭絡羅氏,她生,呂四娘還有存活的可能,她死,呂四娘絕無存活的可能。
能夠改變事情發展軌跡的從來不是呂四娘這個有「預言」能力的人,而是那個仿佛永遠循規蹈矩,不肯行差踏錯一步的郭絡羅氏。
郭絡羅·馨蘭才是那個最大的「變數」!
就算他想有所期望,也應該著落在郭絡羅氏的身上,而不是這個呂四娘的身上。
只是,終究還是又讓這個呂四娘多活了些時日。
呂四娘的生死,其實早在康熙有所決斷的時候就已經變得不重要了,讓她多活了這些時日,也不過是為釣一些魚罷了。
只不過,現在康熙老爺子不想再留下這個隱患了。
一杯酒了斷了呂四娘的生命,結束了她這兩段奇特的生命軌跡。而這一次,她沒有再次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真的一命嗚呼,從這世上消失不見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林珂卻在呂四娘香消玉殞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似有所覺般朝外看了一眼。
剛剛那一瞬,似乎有什麼跟自己有關的東西消失不見了,這個感覺很是莫名其妙,但卻又無法清晰。
林珂皺了皺眉頭,然後低頭繼續縫製手上的長衫。
府上自然是有繡娘的,但身為母親,偶爾親手為兒子縫製一兩件衣裳也是一種挺不錯的親情溝通。
「喜嬤嬤。」
外面響起小兒子輕快的聲音時,林珂不由停下了手裡的針線,抬眼朝門口望過去,兩個兒子去江南給義父公老幫主祝大壽,這來來去去也小三個月了,她也挺想他們的。
兩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很快便掀簾而入。
「兒子給母親請安。」
兩個俊秀清朗的少年如嫩竹青松般並肩站在面前,林珂嘴角不由輕揚,兒子長得好,聽話,還多少能幹事,身為母親她還是有一點兒小驕傲的。
林珂將手裡的長衫放到一邊的針線簸笸里,對兒子笑道:「回來了,你們外祖父身體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