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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將頭靠在他懷裡,想睡了。
胤禩也閉上了眼,在她耳邊輕聲道:「蘭兒,蘇媽媽這兩日有些不好。」
原本已經迷迷糊糊的林珂猛地在他懷裡睜開了眼睛,蘇麻喇姑?
據她糊塗的歷史資料,蘇麻喇姑活了九十多歲,算算的話,呀,好像就是這幾年沒的吧?
別怪她不確定,她對大清的歷史真的不是很感興趣,能知道這點都算非常難得了。
九十多歲也算是高壽了,即使去世,也算是喜喪,蘇麻喇姑這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充滿了傳奇了,跟她的主子孝莊太后有得一拼。
胤禩在她耳邊嘆了一聲,「蘇媽媽總是不愛讓太醫看,讓我們實在是有些束手無措。」他並不是找妻子拿主意,單純就是傾吐一下心中的鬱悶。
林珂也沒有半點兒給他建議的念頭,她自己身上的官司就夠多了,自顧尚且不暇呢,鬼才想再自找麻煩呢,又不是愛好自虐。
胤禩的手輕輕地撫弄著她的披散在枕上的長髮,心境難得的平靜寧和,懷裡的這個人對她就是有如此的影響力,她是他戒不掉的癮,解不了的毒。
他家福晉哪哪都好,唯獨不愛呆在京城,喜歡到處亂跑,每次出門就跟失蹤一樣,不定哪天就又突然蹦到他面前嚇他一跳。
幸好跟在她身邊的人都得力,否則光是操心她在外的安全問題,就夠自己腦袋疼了。
別府的鶯鶯燕燕紅紅翠翠的,後院熱鬧無比,他府上卻因為福晉總是神龍見首難見尾,連帶他直接就把那些女人全禁了足,省得看到了愈發地想念回不來的某人。
其實,胤禩一直覺得府里的女人應該感謝蘭兒,若不是她還肯回來,只怕她們真就連出來透氣的機會都不太有。
八貝勒爺想東想西的,慢慢地也就睡著了。
次日清早起來就神清氣爽地辦事去了。
而難得沒被人折騰的林珂睡飽了起來,才剛剛用過了早飯,就聽下回稟,府里的側福晉領著其他小妾過來向她請安了。
確定是來請安,不是來添堵?
林珂招手讓四喜奉了盞過來裝相,擺好了姿勢讓人進來參拜。
總有種自己是邪|教的感覺,這算怎麼回事?
四喜和小翠忍著笑,在側福晉和兩個小妾進來後,端正了臉上表情,配合她們主子進入表演模式。
這一打照面啊,可讓林珂同學吃了一驚。
貝勒府這一貫嬌花妖嬈的側福晉一臉的憔悴,為了掩蓋她那不好的面色她搽了不少粉,反而欲蓋彌彰。
林珂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莫名有種悲傷。
她打心底里就不願意看到這種情形,哪怕側福晉依舊妖嬈嫵媚地過來招搖呢,至少證明她還活得有個奔頭,可這……這個時代的女人,一生榮辱繫於男人一身,悲劇!
她不可能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半點可能性都沒有。
「都坐吧,一家人,沒那麼多俗禮。」林珂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放下手裡的茶碗,一邊拿手帕擦著嘴角一邊示意幾個女人落座。
大小老婆開茶話會什麼的,這就不是出讓人舒服的戲!
「府里有日子沒見到福晉,福晉一向安好。」
林珂笑笑,「我倒還好,就是身子骨總不給力,所以得清靜地養,這不小心就跟你們都生分了,四喜啊,拿些東西給幾位主子,他們伺候爺也不易。」
「喳。」四喜應聲下去準備打賞的東西。
有侍女奉上茶,幾個女人各種默默品茶,屋子裡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很快,四喜就帶著三個人端著三隻盤子回到了屋裡。
林珂掃了一眼那三隻盤子,手揮了下。
四喜便將東西都交到了跟著側福晉三人一塊來的侍女。
側福晉三人各自起身謝賞。
林珂端起了茶碗,淡淡地笑道:「舊也敘了,都回吧。」
「喳。」那兩個妾領著她們各自的丫環就退下了。
可是,李佳側福晉卻並沒有跟她們一起退下。
而且,在那兩個妾離開之後,李佳側福晉突然一提衣擺直挺挺地跪到了地上。
林珂揚眉,手裡的茶碗慢慢地放到了一邊的桌上。
「你想跟我說什麼?」
李佳側福晉盯著她的眼睛,聲音輕且堅定地道:「請福晉摒退左右。」
林珂手微抬,「你們都退下。」
四喜看了主子一眼,最後還是沉默地跟著大家一起退了下去。
「說吧。」人都退下去之後,屋門也被關了起來,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李佳側福晉端端正正虔誠地伏地叩拜,「請福晉成全。」
林珂等她的下文。
李佳側福晉果然繼續往下說,「放了奴婢出府吧,奴婢想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一直到說完話,她伏地呃首的姿勢都沒有一絲變動,似乎就要保持這樣的姿勢等待最後的命運宣判。
林珂靜靜地看了她有十秒,然後緩緩自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為什麼想離開?」
李佳氏的聲音充滿了苦澀與自我嘲諷,「福晉又何必明知故問,貝勒爺心裡只有您一個人,始終只有您一個,奴婢活著就是府里的行屍走肉,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奴婢連死都不敢死啊。」
「我放你走,你離開之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