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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嘆氣,「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根本是沒得選擇的事。」
四喜於是便默了。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格格處境的不易,好像自從小姐變成這滿人家格格的身份,小姐臉上的笑就一天比一天少,對那麼不請自來的客人,格格還得慎重接待。四喜覺得自己光是看著就已經累得不行了,格格就不必說了。
上一世沒機會去承德避暑山莊玩,這一世倒是給了彌補的機會了。
如果能選擇的話,林珂倒寧可沒這個機會。
等到了塞上,林珂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是康熙三十三年,避暑山莊竟然還沒有開始修建!
震驚!
但是,安郡王府的確是在這邊有一個別莊,雖然略粗獷了些,不比京城那些莊子屋宇精巧,但是大巧若拙麼,倒也別有情趣。
因著這次是隨著安郡王府的人一道來,裡面還有老安親王的福晉等,那些人都是跟那偽郭絡羅氏接觸很深的人,安全起見,林珂基本是扮演著沉默的金子這一經典角色。
安親王福晉笑說這是因為郭絡羅氏長大了,沉靜了,這是好事。
林珂對此不予置評。
本來就是皆然不同的兩個人,性情當然不會一樣。
眾人在莊子上安置下來後,便有一侍衛來見林珂,說是安郡王請她過去相馬。
林珂便去了。
來都來了,就看看瑪爾琿這個舅舅到底送了什麼樣的寶駒給她吧。
汗血寶馬什麼的,林珂覺得自己挺稀罕的。
結果當然不會是這樣的大驚喜,不過是匹血統純正的蒙古馬,瑪爾琿告訴她是匹性情溫馴的小母馬,她騎剛好合適。
林珂也能理解,畢竟她習騎術也沒多久,弄匹烈性的說不定就要出事故,人生在世,安全第一啊。
瑪爾琿讓她上馬試試腳力。
林珂便也從善如流的試了,感覺還行,反正她覺得挺穩的,至於馬到底好不好,林珂同學表示,她對相馬之術一無所知,瑪爾琿若是騙她,她也只能上當受騙。
「蘭兒,你也別整日悶在房裡,多與姐妹們走動走動,別讓某些情份生疏了。」
林珂勒住馬韁,扭頭去看瑪爾琿,認真地對他道:「舅舅,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但是你也不要勉強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我想舅舅大概也不希望看到我做出某些不合宜的事情來讓大家都下不了台,是不是?」
瑪爾琿看著她。
林珂毫無畏懼地看過去。
最後,瑪爾琿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舅舅不會勉強蘭兒做不喜歡的事。」
「謝謝舅舅。」林珂說完略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今天也騎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了。」
瑪爾琿看著她掉轉馬頭,一揚鞭,策馬而去。
「王爺——」
瑪爾琿抬起拿著馬鞭的手,侍衛的聲音立時便消失了。
這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揉搓的女孩子,她外柔內剛,從她會果斷選擇喝下那兩碗藥就能看得出來。她會選擇跟他虛以委蛇,是因為她覺得尚能忍受。但一旦讓她覺得無法忍受,她體內那屬於草原兒女的野性便會毫會顧忌地爆發。
瑪爾琿不由得微微而笑,這才該是他們八旗貴女的性情,雖然不好掌控,但是必要的時候也絕對會是助力而不是阻力。
看到格格騎馬奔到近前,四喜急忙上前準備扶她下馬。
林珂下馬,將馬韁隨手扔給一旁的小丸子,便往莊子裡去。
小丸子和四喜對視一眼,四喜趕緊追了上去。
格格這是怎麼了?剛和郡王爺出去試馬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四喜不明白,但卻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跟上去。
如今格格身邊服侍的人雖多,但她和格格都清楚,她們能依靠只有彼此,那些人只怕都是靠不住的。在格格情緒明顯不對頭的時候,不管自己是否能夠幫得上忙,四喜自己只要陪在格格身邊就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支持了。
林珂一路走回自己住的小院子,回了屋子,在客廳的桌子邊坐下,右手撐額面色微霾。
生疏了情分?
她跟那些人有毛的情分?
那是偽郭絡羅經營的情分,不是她的,她經營的情分是在江南。
想到江南,林珂不由黯然神傷,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了。
「四喜,你說咱們還能再回到江南嗎?」
「也許日後會有機會的,格格不要太悲觀了。」
「你說得對,也許日後有機會的。」林珂的臉上掛了笑,人活著得有個盼頭,不是?也許真就能盼到也未可知啊。
四喜見狀也不由一笑,用力點頭,「對,有機會的。」
「說到江南,我倒有些饞那西湖醋魚了呢,今晚咱們就吃這個吧。」
「好的,奴婢這就去讓小廚房準備,晚上一定讓格格吃到正宗的西湖醋魚。」
林珂笑道:「我還要荷葉包飯。」
「行,保管不讓格格失望。」
林珂在這院子裡是有自己的小廚房的,平素沒有必要,她都是讓小廚房弄些吃的,並不愛去跟安親王福晉,以及安郡王福晉那些人湊熱鬧。
那些人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很陌生的陌生人,他們甚至還不及小丸子和身邊瑪爾琿送來的四個侍衛跟她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