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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趾纖長漂亮,腳背骨肉勻稱,可清晰看見骨線與血管的走向。
梁絮白依稀還記得這雙腳的觸感,比綢緞還要柔膩。
那個時候郁楚被慾念浸染,好似一朵濯水而出的初荷。
雖未完全綻放,卻能清晰地聞到芯子的甜膩氣息。
一旦嘗了甘,便再難忘懷。
梁絮白邁開步伐,厚絨的地毯極有效地吸收掉腳步聲,偌大的空間裡只餘一抹輕而淺的呼吸聲,向熟睡之人徐徐靠近。
他在郁楚身側坐定,視線如同黏附在了這個美人的身上。
鬼使神差的,他傾身向前,想再次嘗一嘗荷花芯子的味道。
默然間,那對濃密纖長的睫羽輕輕顫了顫,薄薄的、透著微小血管的眼皮緩緩撐開。
他們的距離近在咫尺,連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處。
濕潤,又有些燙。
兩雙瞳孔,映出了彼此的模樣。
梁絮白沒有後退,郁楚也沒有想像中的慌亂,反而鎮定地眯了眯眼:「你在幹什麼?」
梁絮白滾動喉結,倏而抬手,在他的眼瞼上輕輕點了一下:「睫毛斷了一根,我想給你弄掉。」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坐直了身子,「看錯了,並沒有斷。」
郁楚打了個呵欠,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懶洋洋地問道:「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梁絮白說:「我把一樓空出來的房間改成了彩超室和產檢房,你去看看?」
就為了這個?
不是已經看過視頻了嗎?
「不去。」郁楚拒絕了。
搞檢查的地方,有什麼可看的?
梁絮白默了默,再次開口:「你覺得這棟別墅的環境怎麼樣?」
他話題轉得太快,郁楚尚未反應過來,但依舊如實回應:「挺清幽的。」
梁絮白:「那你喜歡嗎?」
郁楚:「?」
「清月灣離劇組近,你如果住在這裡,每天早上可以多睡半個小時。」梁絮白一本正經地做起了分析,「而且這裡私密性很高,銀杏林入口有安保守衛,四周又安裝了電網,除了我的家人,誰也進不來。」
梁絮白眼神真摯,語調誠懇,「等孩子的事情解決了,是去是留,全在你自己。」
郁楚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梁絮白摸不清他的意思,不由皺了皺眉。
片刻後,郁楚淡淡一笑:「我要是拒絕,是不是顯得有些不知好歹?」
梁絮白一頓:「你同意了?」
郁楚點頭:「嗯。」
須臾,他又補充道,「下次如果梁老爺過來,你可以提前讓我離開,我不想惹他老人家生氣。」
聞及此言,梁絮白不禁失笑:「他沒生你的氣。」
「因為這世上能惹他生氣的,只有我。」
*
四十多度的高溫持續了整整兩周,終於在今日迎來了降雨。
久違的甘霖將渝城浸泡在蒙蒙雨霧裡,暑熱總算消退了不少。
郁楚因錄節目而落下的戲已經陸陸續續補拍完畢,後續便會按照正常進度拍攝。
他現在依然處於孕吐期,對各色氣味甚是敏感,但好在梁宥臣給他開了維生素B6,可以有效減緩孕吐反應。
奚曉曉買了一大堆零食帶到劇組,這會兒閒來無事,就挑了幾袋愛吃的揣在兜里,悄無聲息地坐在她郁哥身旁欣賞袁殊拍戲。
「郁哥,要吃薯片嗎?黃瓜味的。」
郁楚正在翻看大改過的劇本,聞言擰了擰眉:「不吃。」
兩分鐘後,奚曉曉掏出一袋梅子干,問道:「溜溜梅呢?」
梅子酸中帶甜的味道刺激著嗅覺,郁楚停下手上的動作,從她的口袋裡抓過一顆,剝開丟進了嘴裡。
不多會兒,又吃了兩顆。
奚曉曉仿佛發現了新大陸,立刻點開伍祈的微信:「我第一次見郁哥吃零食耶!溜溜梅!」
趁郁楚研究劇本的空當,她又將其餘的零食全部提過來:「郁哥,還有沒有想吃的,自己挑。」
郁楚搖了搖頭:「你自己吃吧。」
奚曉曉無奈嘆息,很快又從保溫袋裡取出一盒冰鎮過的荔枝:「昨晚你走後袁老師送了許多白糖罌過來,我帶回家冰鎮了一夜,你嘗嘗看。」
今日雖是雨天,但溫度依然高達三十七八度。
玻璃食盒從保溫袋取出之後,很快便蒙上了一層水霧,將荔枝的身影模糊掉。
揭開盒蓋的瞬間,荔枝的香甜氣息撲鼻而來。
郁楚依稀記得,當年他第一次吃荔枝,便是吃的白糖罌。
那是他第一次去袁殊家做客,十一歲的袁殊端著一副大哥哥的姿態遞給他幾顆皮紅個兒大的荔枝,說:「這個太甜了,我吃不慣,你要不要嘗嘗?」
郁楚剝一顆放進嘴裡,果肉在唇齒間爆開,鮮香冰涼的果汁頓時將味蕾澆透,甜了一整個盛夏。
自那之後,每逢入夏,袁殊都會買許多白糖罌送到郁楚的外婆家,以至於郁楚有很長一段時間習慣拿荔枝比喻夏天。
後來……
後來姐姐患了腫瘤,郁楚走投無路,聯繫了遠在京城的袁殊,希望他能幫幫姐姐。
那個時候袁殊已經開始拍戲了,平日裡很少有機會接觸手機。
當時是袁殊媽媽接的電話。
她說,楚楚啊,你袁殊哥哥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他正當紅,私生活需要嚴格把控,容不得半點差錯,否則會被粉絲們討厭的。你如果真心為袁殊哥哥好,就和他保持距離,不要打擾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