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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期待,又令人畏懼。
「不要讓、讓他們知道。」郁楚閉著眼,羞赧地說出了這句話。
嗓音如同暖玉墜入海底時發出的動靜,清脆泠然。
被海浪掀翻之際,則會變調成玉石裂斷的聲響,脆弱至極。
梁絮白儘管也在壓制著呼吸的頻率,但他的表現卻可以用遊刃有餘來形容。
「好,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讓他們知道。」他溫聲哄騙著懷裡的美人,可實際上的行為卻惡劣至極。
郁楚下意識把他摟緊,其表現足以用「乖」來形容。
可梁絮白不滿足於此,又道,「吻我。」
起初郁楚不願意聽話,一旦顛得狠了,就只能服從。
他討好似的捧住男人的臉,去碰他的嘴唇。
先是淺嘗輒止,繼而才試探著去打開他的齒關。
一股清淡的檸檬香氣在唇齒間漫開,是梁絮白慣用的那款漱口水的味道,帶著微甘,攻城破牆,勢不可擋。
郁楚的吻與他本人一樣,有些淡然,也有些溫柔。
梁絮白非常享受這種淡然與溫柔,心甘情願地淪陷其中。
直到臨近缺氧時,郁楚才與他分開,趴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梁絮白將他整個抱住,顏色分明的皮膚、瘦削和健壯的身軀,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郁楚不願意坐著了,便試圖向他撒嬌:「我好累,膝蓋疼,腰也酸。」
梁絮白揶揄道:「我承受的可是你們兩個人的重量,我都不覺得累,你倒先累上了。」
郁楚環摟著他,把額頭抵在他的肩上,用沉默與之抗衡。
梁絮白不逗他了,將人放回被褥里。
浴室的花灑似乎又滴了幾顆沒什麼溫度的水珠。
不過這次它的聲音被另一種給掩蓋了,即便是如柱傾瀉,也驚擾不了房間裡的人。
窗外的星空靜謐安寧,星星與月亮仿佛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它們攀著窗,越過鋥亮的玻璃,落在凌亂的床榻上。
星星貪戀著人間,月亮便與之共赴,縱享這一刻的喜悅。
在稠熱的空氣中,它們綻放出綺麗的色彩,宛如絢爛的煙花,將美麗刻入骨髓。
良久,郁楚失神地凝視著虛空,手臂自男人的肩上滑落,仿若無骨。
渙散的思緒許久才凝聚入腦,他的瞳孔重新聚焦,定格在梁絮白的臉上。
梁絮白俯身打量他,額角的汗珠倏然墜下,滴在那隻漂亮的鎖骨窩裡。
兩人就這樣無聲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須臾,梁絮白往後退了退,問道:「要洗澡嗎?」
郁楚很疲累,便搖了搖頭。
梁絮白翻身下床,拿著毛巾前往浴室。
他和往常一樣,盡心盡力地照顧郁楚,連指尖也擦得乾乾淨淨的。
郁楚的眼皮開了又合,他盯著梁絮白看了半晌,忽然抬手,再次摟住他。
梁絮白手上動作一頓,眸光迅速染成了海一樣的顏色。
他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念著郁楚明日還要拍戲,所以非常克制地只要了一次。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定力足以驅使他推開郁楚。
然而,郁楚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
梁絮白眉梢突突直跳,喉嚨里如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異常難受。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孕期激素不太穩定,應該節制點。」
「……」郁楚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怨怒:「我難受。」
不得不承認,孕期激素的變化確實有一定的主導作用,但最主要的功效還是來源於驢肉。
早知道驢肉這麼補,他斷不會貪那幾口吃的,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若一直這樣,晚上鐵定睡不好,明天就沒法拍戲了。
郁楚擰著眉心,他不想受這個委屈。
梁絮白被他這副又嬌又怒的神態撩得青筋暴起,當下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扔掉毛巾把人撈起來,捏著他的下頜重重地吻去。
郁楚似乎對方才那套戲很滿意,於是梁絮白把燈關上,重新進入角色,附在他耳畔低聲說道:「寶貝,你不要發出聲音來。」
郁楚頗為不解,問他:「為什麼?」
梁絮白再次壓低聲音,笑著說道:「因為你丈夫回來了,就在一牆之外。」
郁楚瞪大了眼,手指迅速蜷緊。
「不,你別——」
他的話因為這個男人的突然來訪而卡在了喉間,轉而變成了一聲甜.膩的吟.哦。
「你聽,他的腳步聲就在門外,如果他進來看到這一幕,會怎麼做?」梁絮白在黑暗中控制著小美人的思緒,一步步引他來到深淵的入口。
郁楚害怕地抓緊了他,連連搖頭:「不行!」
「什麼不行?」梁絮白問,「怎麼不行?」
郁楚咬著唇,哀求道:「求求你,別說了……」
他不知道此刻是在以小妻子的身份哀求,還是用郁楚的身份和梁絮白說話。
每一個字都像是枷鎖,把他牢牢地禁錮住。
到後來他已經聽不清梁絮白在說些什麼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哭。
哭得梁絮白時而心軟,時而心狠。
直至意識混沌時,他才得以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