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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絮白頓時湧出一種雞和鴨講的不愉快:「算了,沒事,晚安。」
「等一下——」梁宥臣叫住他,「後天有一場舞劇演出,你要去看嗎?」
梁絮白挑眉:「是文辭哥的主演?」
電話那端的男人沒有應聲,梁絮白又問,「你有票?」
梁宥臣的聲音平靜無波:「有。」
梁絮白抱怨:「那你怎麼今天才說!」
梁宥臣淡聲道:「去不去?」
「去,當然去,楚楚這兩天休息,我正好帶他出門散散心。」
梁絮白在樓下待了許久,本以為郁楚已經入睡,沒想到他竟還在看劇。
「這會兒不困了?」梁絮白面無表情地問道。
郁楚迅速關掉投影,就勢滑進被褥里:「困了,這就睡。」
梁絮白倒也沒計較什麼,麻溜地脫掉鞋爬上床,掀開被子在他身旁躺下:「外面馬上就要下雨了,可能還會有雷電出現。別怕,我留下來陪你。」
郁楚:「……」
我什麼時候說過害怕打雷了?
還有,外面月朗星稀,哪裡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郁楚側過身閉上了眼,不願去搭理他。
大概是見他生氣了,梁絮白倒也規矩,沒有做出讓他生厭的舉動,只是嘴裡依舊沒個消停:「你這兩天檔期空下來了,咱們去看舞劇吧。」
郁楚背對著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去。」
「為什麼?」
「不想。」
梁絮白挪近幾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是文老師的主演,你確定不去?」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郁楚耳後,令他的呼吸一瞬間加重。
青年凝了凝神,又往床沿移去,與梁絮白保持適當的距離:「什麼時候?」
「後天晚上。」梁絮白說,「這部舞劇已經在全國巡演了五十多場,一票難求。估計我二哥和他複合了,於是通過內部關係拿了幾張票。」
郁楚淺淺應了一聲,不再接話。
困意漸漸侵襲,郁楚也懶得開口讓梁絮白離開,勾過床頭的哈奇士抱枕,抱著它迅速入眠。
到下半夜時,果然如梁絮白所說,突降了一場暴雨。
驚雷陣陣,閃電爍爍,依稀還有嗚鳴的風聲,自窗戶縫隙呼嘯而至。
臥室的窗戶並未關嚴實,狂風卷集,窗簾輕幔在幽暗的房間內飄飛,宛如鬼魅。
雨聲與風聲交織,卷噬著窗外的那片銀杏林,其聲颯颯,詭異莫名。
郁楚被一聲炸雷驚醒,雙目凝視著虛空,許久才適應了黑暗的環境。
他並不害怕打雷,只是這雷聲太過響亮,將他喚醒之後便再難入眠了。
梁絮白在他身旁睡得正酣,整個人四仰八叉,極為不雅。
此刻已經快三點了,郁楚輾轉反側,漸漸覺察出幾分飢餓感,便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借著手機屏幕的光亮找來一袋溜溜梅,獨自坐在沙發里享用零食。
也不知是雷聲過大還是他撕包裝的動靜驚擾了梁絮白,梁絮白按開床頭燈,半眯著眼看向他:「怎麼跑那兒去了?」
郁楚嚼著梅子,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餓了,吃點東西。」
梁絮白的眼神漸漸清明,起身下床朝他走來:「別吃這個了,不頂餓,想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做。」
郁楚實在是饞得慌,便沒有推辭:「酸辣粉。」
兩人穿上拖鞋來到一樓的廚房裡,梁絮白用開水泡發紅薯粉,轉而備上干辣椒、小米辣、紅花椒、白芝麻以及蒜末,然後起鍋熱油,炸少許酥脆的花生粒備用。
他做這一切仿佛信手拈來,十分熟練,郁楚吃掉最後一顆梅子,問道:「你喜歡吃酸辣粉?」
梁絮白說:「不喜歡。」
郁楚疑惑:「那你怎麼這麼熟練?」
梁絮白從冰箱裡取出兩根鮮嫩的蔥苗快速切碎:「我爺爺愛吃,以前經常給他煮。」
紅薯粉已經泡軟,梁絮白將其撈出,丟入沸水裡煮至透明,再用熱油澆潑在佐料里,佐料的香氣瞬間被激發出來,令郁楚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梁絮白餘光瞥見了他的小動作,忍不住笑了笑:「能吃辣嗎?」
郁楚:「能。」
待紅薯粉出鍋,梁絮白便舀了兩勺辣椒油淋上,又放了幾勺醋和香油攪拌均勻:「加不加味精?」
郁楚的目光凝在碗裡:「少放一點。」
「花椒油呢?」
「不要。」
一碗熱騰騰的酸辣粉已經做好,郁楚聞著味兒便忍不住分泌唾液,直到吃入嘴裡,叫囂的味蕾總算得到了滿足。
紅薯粉裹滿了酸辣的湯汁兒,Q彈軟滑,頗有嚼勁,隱約還有蒜香與椒麻的口感,每一口都在刺激著味覺。
他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嗦著粉,皮膚被辣椒催發出紅潤的光澤,更顯昳麗。
梁絮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忽而調侃道:「老話總說『酸兒辣女』,你這又吃酸又吃辣,到底是生兒子還是生女兒啊?」
不等對方開口,他又說道,「咱們老梁家這邊的基因好像都是生兒子,你若生個女兒,小丫頭百分百會成為老梁家的團寵。如果是兒子的話……也不是不行,至少皮實、耐造、抗揍。」
郁楚剛想懟他,沒成想一開口便被湯汁嗆紅了眼,梁絮白趕緊接一杯溫水遞給他,並不住地拍撫他的背,「我又不和你搶,你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