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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楚蹙了蹙眉,心裡泛出一股不太妙的預感。
他低頭,看向衣襟裂開的地方。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郁楚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再次控制不住地紅了眼,任由淚水肆虐。
「楚楚?」梁絮白頓時有些無措,立刻俯身去安撫他,「別哭別哭,這是正常現象,寶寶以後要吃的。」
「他不吃!」郁楚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胳膊上,「他不吃他不吃!」
「好好好,不吃不吃。」梁絮白把他摟住,柔聲哄道,「以後寶寶吃奶粉,不吃這個。」
郁楚更氣了,又給了他肩膀一巴掌:「都是你!你弄它幹什麼!」
梁絮白抱著他,把臉埋進他的頸窩,小聲嘟噥道:「可是真的很甜……」
「梁絮白!」
「我錯了,我手賤,再也不扌齊了。」
驢肉的效果經久不散,郁楚被這麼一鬧,那股火氣似乎更旺了。
他側過臉看向梁絮白,眼底一片瀲灩。
梁絮白讀懂了他的訴求,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旋即起身下床,去行李箱內翻出了一瓶進口的膠囊。
郁楚跪坐在被褥里,雙手摟住梁絮白,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睡衣半懸,露出了漂亮的蝴蝶骨。
梁絮白將他圈在懷裡,溫聲說著話:「還記得晚上吃飯時,你是怎麼編排我的嗎?」
「嗯?」郁楚不解,「我怎麼——」
說至一半時,梁絮白把透明膠囊楔入,中止了他的話。
呼吸幾次之後,郁楚繼續問道,「我怎麼編排你了?」
梁絮白輕笑一聲,將他在飯桌上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梁總昨晚誤入了一對夫妻的房間,被男主人當成姦夫打了一頓,所以在腦袋上留了傷。』這不是編排是什麼?」
郁楚趴在他肩上,不打算接話。
梁絮白哪裡肯放過他?帶著剝繭的手指開始惹是生非,不等那粒膠囊自己融化,便主動將其捏爆了。
直教纖瘦的青年收緊手臂、加重呼吸,方為滿意。
「你剛剛為什麼要生氣?」梁絮白貼著那隻發紅髮熱的耳朵,惡劣地問道,「是不是怪我沒有借酒發瘋?」
郁楚仍不願開口,整張臉埋進了手臂里,羞臊難當。
梁絮白自顧自地說道,「可是我今晚真的被你嚇到了,以為你感冒發燒,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來。」
他一邊說話一邊作惡,逗得懷中人幾乎快要坐不住了。
「楚楚,你今天晚上為什麼會主動?」最後,他忍不住問道。
郁楚用修剪整齊的指甲撓他的背,瓮聲瓮氣地說道:「因為你給我夾了很多驢肉。」
梁絮白總算反應過來了,不禁失笑:「所以,你這是讓我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郁楚又沉默了,耳廓紅得厲害。
梁絮白愛憐地吻了吻他的耳尖,狎昵道:「那不如就順了你的意,怎麼樣?」
郁楚茫然地問道:「什麼?」
「我誤入了一對夫妻的房間。」梁絮白開始描繪劇情,「但是這次丈夫不在家,只留下一個漂亮的小妻子。」
他單手握住那截柔韌的腰,淡淡一笑,「所以,我該怎麼辦?」
郁楚的身體很明顯因為這個設定而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轉瞬便化作一鍛上等的絲綢,又柔又順。
男人的笑聲浮蕩在耳畔,戲謔之意不言而喻。
郁楚覺得自己被驢肉迫害已是不堪,如今還要遭受他的言語捉弄,又羞又惱,連脖子都紅透了。
就像一隻熟透的桃兒,無需品味,遠遠就能聞見香。
梁絮白的笑聲更明顯了,「寶貝,原來你很喜歡這種啊。」
郁楚一怔,旋即搖頭:「我不喜歡。」
「是嗎?」梁絮白抽出手,改為去握他的腰,「說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郁楚正想出言反駁,驚覺自己被迫跪起來了。
不等他有所反應,又坐了回去。
那一瞬,四周的空氣陡然變得貧瘠稀薄,郁楚擰著眉重重地吸進一口氣,好幾秒之後才緩解了胸腔內的窒悶感。
眼眶酸澀不已,淚珠無聲滑落。
像是委屈,又像是難言的欣愉。
梁絮白摟住他,低頭吻淨他的淚水:「小妻子的丈夫不在家,那就由我來代替他行使權利吧。」
郁楚被他的混帳話激得心跳大亂,泫泣不止。
好半晌才從齒縫裡吐出一句話:「你混蛋!」
「噓——」梁絮白與他耳語,「你丈夫雖然不在家,但是你的公婆還有小叔都在,你這麼大聲,不怕把他們引來嗎?」
郁楚呼吸一凝,腳背弓成了漂亮的弧度,骨線和血管清晰畢現。
男人肩膀不停地抖動,從胸腔內震出幾聲笑,「你這個反應,到底是害怕他們知道,還是期望他們知道?」
郁楚搖頭,低聲哀求道:「不要。」
梁絮白問他:「不要什麼?」
郁楚再次趴在他的肩上,把整張臉都藏起來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摁在蝴蝶骨上,輕輕摩動。
梁絮白不依不饒,「不要什麼?」
狂風肆掠,海浪翻湧,浮葉在潮水裡起起又落落,無根無定所,孤苦飄零。
海域寬廣幽深,每一次的潮湧與潮落,都像是萬物更迭時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