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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愛人,有驚無險;他的女兒,死生徘徊。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恐嚇之後又將所愛之人全部送回至他的身旁。
手術室感應門無聲打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赫然撞入眼底。
不等郁楚反應過來,梁絮白就已經俯身摟住了他的肩,耳畔迴蕩著男人嘶啞的哭聲。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縱然有千言萬語,可梁絮白此刻唯一能說得出口的,只有無盡的愧疚。
郁楚的身體難以動彈,只能輕輕偏過腦袋,用面頰去安慰梁絮白。
他的眼尾噙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聲音依舊溫柔清透:「不要道歉,回來就好。」
頓了頓,又補充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我們會平安順意,一生無虞。」
葡萄:二伯是我的救命恩人咧
第66章
郁楚術後第二天時勉強能下床活動,可是挪步時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他本就疼痛不耐受,如此走了幾步之後,整個人疼得眼淚嘩嘩,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這是每一位剖宮產手術患者都要經歷的過程,即便是疼也得咬牙承受著。梁絮白於心不忍,每次見郁楚這般難受,眼眶就不由自主地泛紅,仿佛他才是挨刀子的那個人。
今天的晚餐是奚曉曉送過來的,她說這是張姐特意用鯽魚湯給他熬的粥,搭配了鮮嫩的枸杞烏雞肉,對於產後恢復十分有利。
入夜後,梁絮白小心謹慎地把郁楚挪到輪椅上,然後推著他來到兒科,透過玻璃門觀看新生兒保溫箱裡的小葡萄。
昨晚那場手術可謂是驚心動魄,如果沒有梁宥臣,小葡萄這條命恐怕凶多吉少。
兩人趴在窗外看了許久,梁絮白擔心郁楚身體吃不消,哄了又哄才把人哄回產科。
VIP病房內設備齊全,臘月初八這天,梁絮白趕早熬了一鍋臘八粥,待郁楚睡醒之後便盛一碗熱騰騰的粥遞給他當早餐。
經過一天兩夜的調養後,郁楚的傷口已經沒當初那麼疼了,但是行動依然受限,每次下床都特別費勁兒。
他吃了半碗粥就沒胃口了,雙肘撐在餐桌邊沿,眉梢緊擰,狀若沉思。
梁絮白走近,問道:「不好吃嗎?」
「我吃不下。」郁楚手掌按在胸前,聲音極細,「這兒硬.邦.邦的,好疼。」
他都沒法穿束胸內衣了。
梁絮白伸手摸了摸,果真像兩塊兒石頭。
他擔心郁楚的身體出事兒,當即叫來簽了保密協議的護士,將情況告知給她。
護士聽完微感詫異,耳根子不知不覺間開始發熱,面頰也染上了緋云:「沒有寶寶吸.吮,漲.奶是正常現象。不過你這個情況已經比較嚴重了,需要及時排空乳.汁,否則乳.汁儲存時間過長會造成堵.奶的現象,導致發熱感染,最後化膿。」
由於是男性生子,醫生和護士都沒考慮過他會分泌大量的乳.汁,甚至發生堵.奶的現象,所以並沒有做出這方面的科普。
郁楚聽完怔在當下,直到護士離開之後還沒緩過來。
梁絮白忐忑地碰了碰他的手:「那個……要我幫你嗎?」
郁楚的反應很大:「不要!」
梁絮白知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也很清楚這會兒無論說什麼安撫的話都不如直接解決問題來得重要,於是又道:「護士說需要及時排空,否則會發生感染的。」
見他一臉戒備,梁絮白嘆息,「我還不至於禽獸到對身體虛弱的你生出色心。如果你不放心,我讓專業的人來幫你?」
一想到被陌生人看見這副模樣,郁楚當即妥協:「扶我去床上吧。」
誠如護士所言,一天兩夜沒有被吮.吸,堵塞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梁絮白的手剛接觸到布滿青筋的皮膚,郁楚就疼得咬緊了牙關。
梁絮白臨時去護士那兒學了手法,護士再三交代,排空的過程會比較疼,所以不能心軟。
但他到底是見不得郁楚吃苦的,郁楚一喊疼他不就不敢繼續了。靜默幾秒後,梁絮白咬咬牙,狠心用虎口去排去推,然而換來的卻是心上人梨花帶雨的哭泣,雙手緊扣安全圍欄,渾身疼得直打顫。
梁絮白慌亂不已,連忙去安慰:「別哭別哭,我不推了。」
郁楚又疼又難受,過了好半晌才開口:「繼續吧。」
梁絮白實在是下不去手,於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建議,指向自己的嘴:「要不……我用這個?」
郁楚:「……」
不得不說,這個法子是當下最為可行的。
雖然過程依然很疼,但是比起用虎口去排,梁絮白的嘴已經算得上溫柔了。
堵塞的情況比較嚴重,梁絮白用了很久的時間才幫忙梳理通暢,後續再排就簡單了不少。
在醫院裡住了五天之後,郁楚被老爺子接回老宅調養,一直照顧他飲食的張姐也回到了老宅,依然負責郁楚的三餐。
由於小葡萄暫時達不到出院的標準,只能繼續留在兒科。
郁湘早在臘八那天便來到了渝城,這些天一直住在梁氏老宅,和老爺子的關係格外親近。
也不知是因為郁楚的關係,還是憐惜郁湘的堅韌頑強,抑或是喜歡她身上那股書卷氣,總之老爺子對郁湘的態度宛如親孫女,連梁絮白見了都得調侃一句「姐,我要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