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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辰瞧見赫景還在滴著小水珠的發梢,他起身,把雄蟲拉過來按到小凳子上坐好,然後用剛剛糊了他一臉的乾淨毛巾替赫景擦起頭髮來。其實還有更便捷的方式,比如使用電吹風,那比手動擦頭髮要省時省力許多,但越辰就是喜歡用毛巾替赫景擦頭髮,他覺得這樣比使用電子產品更溫情。
“萬一他不喜歡同性,只喜歡你呢。”替赫景擦著頭髮時,越辰不禁嘀咕,他對心上蟲的魅力深信不疑。
赫景在毛巾下失笑,他微微抬起頭,向上伸出手臂,覆住了越辰正低頭看他的臉頰。
“好了。”赫景捏捏他的小星星的臉,輕聲笑道,“別鑽牛角尖。”
越辰改為單手拿毛巾,用空出的那隻去握赫景的手,他又向下彎曲了些脊柱,弓著背把下巴擱到赫景頭上。
越辰的身量與赫景相當,他們都屬於高個,那張正被赫景坐著的小凳子是越辰先前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赫景坐在上面還需要曲著腿。以站著的姿勢去彎腰夠坐著的對象,這一動作不光費力,佝僂久了後還會腰酸背痛,赫景示意越辰快些站直,免得這一姿勢維持久了後不舒服,越辰含混的“嗯”了一聲,卻並不馬上直起身,他反而把腰彎的更狠了些,然後把自己的下巴湊到赫景臉龐。
越辰用他沾染上濕意的下巴去貼赫景的臉,一本正經的道,“你看,濕了。”
第61章 中斷
越辰敢對大宇宙的意志發誓, 他原本想著的真的是今日不宜運動,他的心上蟲需要好好休息。
並不認為自己在鑽牛角尖,越辰對於萊嚴有著發自本能的警惕感。儘管他還從未見過對方,今日是第一次從赫景口中得知有這麼一隻蟲子的存在, 但在聽完對方與赫景之間的糾紛後, 他對於這隻雄蟲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妙直感。
在自己已知的所有與赫景相關的蟲子中,帶給越辰這般糟糕直覺的,萊嚴還是頭一隻。
他沒有將自己的這股感受告訴赫景。
若是僅憑直覺便給一隻素未謀面的蟲子“定罪”, 認定對方必定暗藏禍心, 在未來多半會蓄意破壞自己和赫景的美好生活,那麼這樣沒有事實憑證就給對方蓋棺定論的行為,便與當初選擇了赫景為敗類典範,對自己的心上蟲進行打壓的對方無異。
越辰不覺得他與萊嚴是同一類人(蟲)。
故意彎下腰去蹭赫景的發頂, 藉由下巴上沾染到的水跡來轉移話題,拿下巴尖去抵雄蟲的臉頰這一點在越辰的計劃內, 可隨著蹭對方臉頰的動作而說出的那句話, 則偏離了他的計劃範疇。
那句挑逗意味十足的“濕了”, 完全不在越辰原本的計劃中。
話一出口,連說出話語的自己都愣了一愣, 越辰還在尋思著他該說上兩句什麼,讓自己看上沒有想要更深一步發什麼的意圖, 他就聽到赫景詢問他道,“哪裡濕了?”
單純的語言詢問也就罷了,偏偏三分鐘前還讓他快點直起身的雄蟲捏住了他那個作亂的下巴, 讓他維持著俯身的姿勢,他的臉停留在赫景的臉龐。
赫景在說話時朝越辰這邊側了側頭,他們的臉挨得極近,越辰能感受到赫景呼吸間吐露的熱氣。
明明沒有親吻,卻也在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撲面而來的不只是屬於赫景的溫暖氣息,還有對方剛剛沐浴後的浴液香氣,以及浴液香氣與雄蟲自身氣息混合後的獨特味道,越辰被這滿滿的“赫景味”給籠罩著,他感到他的體溫開始飛快上升。
又一句完全脫離預計的話語從嘴邊溜出。越辰答,“哪裡都濕了。”
這句話已等同於邀請。
剛從一場已進入到享樂階段的宴會裡脫身,儘管赫景沒有興趣加入那尋歡作樂的大軍,但一場主辦方為雄蟲,到場者中優秀雄蟲數也不少的宴會,某些專供雄蟲取樂的傳統娛樂項目不可或缺。那些娛樂項目幾乎貫穿了整場宴會始終,在赫景被引見著與一些蟲子結識時,他們甚至並不避諱赫景這名年輕後輩,邊讓自己帶來的雌性為自己服務,邊與赫景及萊家兄弟寒暄。
赫景還收到了數名對他持欣賞態度的年長者的邀請,對方慷慨道自己今日帶了不少“好貨”,樂意贈予他一個,讓他也好好取樂一番。
收到這幾份邀請的時刻,大約是赫景整個晚上里對萊嚴最感謝的時刻。
在赫景思索著該如何不落對方面子的婉拒的時候,萊嚴已經表露出了鮮明的厭惡情緒,對方見到了萊嚴的神情,便聳了聳肩,不再催促赫景收下“禮物”。
世家圈內的雄蟲,沒有誰不知道萊嚴對於“一雄一雌”婚姻制度的堅持。
赫景還從某一名年長者那裡收到了一個同情眼神,他被對方當做了因身旁陪著萊家大少,即使有心取樂,卻也不敢貿然行動的倒霉蟲。
那些娛樂項目與縱情聲色的場景,換做那個本該處在該年齡段的自己,或許還會對此頗感興趣,在邀請下會躍躍欲試,可換做如今從未來歸來的赫景,他看到那些公開調育、讓雌蟲亞雌公開服侍的情景,非但不會生起任何生理上的情慾,還會隱隱感到有些牴觸與噁心。
“在笑什麼?”越辰動了動身體,他需要做點小動作,說點什麼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所處的場合早已不是水氣瀰漫的浴室,赫景與越辰已經轉移到了大床上。
現下,越辰正躺在大床中央,他的上方是雙臂撐在他身體兩側,正低頭注視著他的赫景。
從雄蟲專注凝視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笑意,越辰感到他的體溫又往上升了些。
“只是在想一件事。”赫景微微彎曲了手臂,讓他和越辰身體間的間隔縮小。
自己的身體變化,自然是自己感受到的最為清晰。
越辰本以為他目前的體溫已經足夠高,可當另一個溫度比他的體溫更高的器物與他相抵時,他感到自己仿佛被燙了一下。
在被“燙”一下後,越辰發現,他自己的那一處溫度也一樣的高。
平日裡最擅於撩撥起火的對象,展現出來的對於“運動”的期盼也最多,但到了該真刀真槍亮劍上陣的時刻,看起來是老司機的那方反而拘謹了起來,純情指數瞬間上升兩百個百分點。
“什什什什麼事?”越辰的緊張程度快要到達頂點,他說話都不利索起來。
赫景低低笑了一聲,低頭與越辰碰了碰嘴唇,“不是我的小星星果然就不行。”他貼著准伴侶的雙唇,輕聲道,“我在想著的就是這件事。”
緊張到一定程度後,連大腦接受信息的速度似乎都慢了下來。
赫景在說完這句話後耐心等待了片刻,才看到他的小星星從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轉變為眼神亮晶晶的喜悅表情。
——不是他就不行!
越辰在心底把這句話反覆念叨了三遍,恨不得能馬上去向誰嘚瑟一下——比如說那些窺伺著赫景的蟲子們——宣布他的心上蟲不是他就不行。
“明天的日程安排滿麼?”赫景詢問著。他自己的日程安排倒是無需擔心,宴會舉辦日特意選在了休息日前夜,就是為了讓縱情享樂一夜的雄蟲們在第二天的休息日裡能好好休息,恢復精力。若是有令蟲格外欽佩的超級持久者,能一口氣到第二日也不停歇,那麼第二天的休息日正好能滿足超長持久的對方,讓該蟲在第二日裡繼續盡興。
但無鄉號初來乍到蟲星,前期事務繁多,科學院採取輪休制度,與大多數蟲子的休息時間不太一致。
聽到詢問的越辰幾乎是秒答,“明天沒有安排。”
赫景,“……”
顯然,雄蟲對於“沒有安排”這一答案毫不相信。
面對著赫景的懷疑眼神,越辰的一臉坦然只維持了片刻就再也掛不住,他把兩手舉到腦袋旁邊,投降道,“其實有著不少安排。”
赫景揉揉他的頭髮,“那我們休息。”
越辰捉住那隻手,眨了眨眼睛,“但你要相信我的忽……職業能力和應變能力。”
儘管越辰改口的十分迅速,神色里沒有露出一絲改口的不自然,但赫景依然聽到了那隻說出一半的詞彙,他確信,他的小星星原本準備說的是“忽悠能力”。
越辰的忽悠能力的確出眾。
赫景還記得,當初他就是被雙眼放光的對方忽悠著登上了無鄉號,從此便仿佛上了賊船一般,他與那艘艦船及眼前的這名對象牢牢綁定在了一起,並且還是永久綁定。
“科學院的老院長看起來對你寄予了厚望。”對於伴侶毫無原則,準備為“運動”而擱置工作的行為有些無奈,赫景反手握住越辰的手,示意對方還是該好好去工作。
“我知道。”越辰說著,將自己的手指插入赫景的指間。
本職工作不該擱置,但好不容易盼來的“運動”機會更加難得。
越辰悄摸摸想著,抬起了上半身,噘著嘴去索取一個親親。
赫景滿足了准伴侶想要親親的期望,這個放在平常已經足以讓越辰滿意的親親,在今日的情形下卻只是杯水車薪,根本撓不到真正的癢處,越辰主動將下半身又抬高了些,試圖去蹭赫景。
“我們可以快一點。”越辰道。
話出口後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越辰正想追加解釋,就看到雄蟲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已經微微眯了起來。
“快?”赫景只反問了一個單字。
從心上蟲的語氣和眼神里嗅到了幾分危險氣息,越辰終於恢復正常轉速的大腦飛快運轉著,他思考了半晌後,決定破罐子破摔。
說赫景很“快”——挑釁雄蟲雄性自尊——引起雄蟲的興趣——雄蟲身體力行證明自身不快。
這一推理過程飛快在越辰腦內完成,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赫景,準備等心上蟲大發神威,來證明對方根本不“快”。
對於赫景而言,他的小星星的想法簡直不要太好猜,當看到越辰的神情最後定格在期盼上後,赫景便明白了對方正在想著些什麼。他本就已經有些意動,此刻注視著越辰的眼神越發幽深。
或許今日的確是一個將他們尚未完成的“運動”進行完畢的日子。
赫景如此思考著,越辰的想法也同樣。
但這一不約而同的想法,在兩循環分後被推翻。
因為主臥的呼叫鈴忽然響了起來。
呼叫鈴在響了兩聲後,轉入了語音通訊模式,赫西放輕壓低了的聲音從通訊中傳出來,小雌蟲在門外問道,“哥,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