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許姨娘懊惱不已,先前太急忘了關窗,讓吳婆子尋到了把柄。她要是去跑去告狀,將張氏引來,事情就糟糕了。
張氏可不像吳婆子那樣蠢!
「炭盆氣味重,憋氣,我讓許姨娘開了些窗。」
文素素的聲音傳了出來,吳婆子翻了個白眼,嘟囔罵了句,扭著身子離去了。
許姨娘鬆了口氣,邊走,邊忍不住回頭看去。
文素素聲音明顯力氣不足,要是她血流不止,肯定會沒了命。
到時一查起來,她也脫不了干係,會被連累著倒大霉。
不行,她得想法子,弄些補血的補品回來。
何三貴去了府城未歸,吳婆子陰魂不散守著,她也出不了門。
許姨娘想了半天,始終不得法。倒掉恭桶回屋,前去臥房看文素素,她還如原來那樣躺著,頭埋在被褥里一動不動。
屋內昏昏暗暗,安靜得落針可聞,許姨娘心霎時提到嗓子眼,顫巍巍伸出手去,試探她的鼻息。
文素素微弱的聲音傳來:「我沒死。」
許姨娘嚇得手倏地縮了回去,尷尬地道:「我見你沒動......不早了,我去給你拿飯食。」
文素素:「嗯,你多拿些蛋,要是有肉,或者牛乳,也給我拿些。」
許姨娘僵了下,道:「飯食都有定量,張氏早就安排好了,灶房那邊的婆子都聽她的,多拿一顆鹹菜疙瘩都不行。張氏正院的飯食倒豐盛得很,早間不是羊肉包子,就是羊肉湯,雞湯餛飩。還有呢,她早晚都要吃盞燕窩,裡面加牛乳燉,只牛乳不多,灶房的婆子定不肯給。」
文素素對著許姨娘的憤慨,只哦了聲,道:「這樣啊,那你先去吧,等過一會再說。」
許姨娘便去了,從灶房提了飯食熱水。文素素撐著起身,許姨娘見她站著都搖搖晃晃,趕忙扶著她去了淨房。
臥房裡昏暗看不清楚,到了明亮些的淨房,許姨娘看到文素素比紙還要蒼白的臉,嘴唇與臉一樣沒有血色,頓時大駭。
文素素平靜地道:「別怕,我死不了,血流得沒先前那般厲害了。」
話雖如此,許姨娘看到她換下來血淋淋的褻褲,咬了咬唇,惶恐不安道:「床褥上只怕也有血。」
文素素拿出銀鐲子,塞進了許姨娘的手中。
交情不夠,銀子來湊。
「勞煩把你的被褥,同我的換一換,你屋子裡有血,聞不到。我這兩天會儘量小心些,不讓血在弄髒被褥。」
許姨娘緊緊拽著銀鐲子,思索再三,轉身往外走去:「我這就去換。」
文素素見許姨娘被銀子安撫住,洗漱了下出去用早飯。
許姨娘來回忙碌,將兩人的床褥做了調換。都是灰撲撲的半舊褥子,換掉也看不出來。
飯後,文素素勉強有了些力氣,回到床上繼續躺著。
許姨娘草草用了雜糧粥,將褥子上的血盡力清洗了下,拿了炭盆墊在下面烤乾。
到了半晌午,許姨娘方忙完,實在不放心,又去到了文素素的臥房。
文素素聽到動靜睜眼看來,道:「勞煩你,就說我餓了,去灶房要些吃食。」
許姨娘望著外面的天色,為難道:「還未到午飯時辰,灶房裡估計還沒生火,哪有什麼吃食。只要出院子,吳婆子便會問東問西,屋裡血味這麼重,她要是跑進屋就麻煩了。」
文素素平靜地道:「不怕她,我有身孕,肚子裡的哥兒想吃。」
許姨娘愣了下,倒也是,拿哥兒擋著,吳婆子不敢作怪,道:「我這就去。」
文素素道了謝,聽到許姨娘走出了門,在院門口同吳婆子爭執起來。臥房裡聽得不甚清楚,嗡嗡嗡你來我往之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接著,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哐當推開。隔間門帘被掀起,放下,帶起一陣風,卷著吳婆子進了臥房。
文素素只靜靜躺著,一言不發。
吳婆子狐疑地打量著她,撇了撇嘴,道:「早間吃了那麼多,白面饅頭,一碗肉粥,這般快就餓了?鄉下婦人有了身子,連粗糧都吃不飽,快生了時還在田間地頭幹活,哪就這般矜貴了!咦,這是什麼味道.....」
文素素打斷了她,道:「吳大娘,早起你又吃酒了?」
吳婆子顧不得其他,一下慌了。
張氏有規定,當值時不許吃酒。她同灶房裡的婆子們相熟,偷了酒回來吃,沒曾想被文素素戳破了。
吳婆子厚著臉皮裝傻充愣,眼白上翻,道:「什麼酒不酒,文氏你是糊塗了!罷了罷了,我看你肚子裡是老爺的哥兒,不敢拿鄉下的窮人來比,太太自有計較,我就不多管了。」
說罷,吳婆子一扭身蹬蹬瞪走了出去。文素素等到她的腳步聲走遠了,撐著起身,前去淨房裡更換了乾淨的褻褲。
約莫兩炷香之後,許姨娘提著一碗熱騰騰的糖水煮蛋走了進屋,喜道:「灶房婆子去請示了張氏,張氏還真答應了,每日半晌午,給你多加兩隻糖水煮蛋。」
兩隻蛋而已,比起燕窩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還能換來一個便宜孩子,張氏不會在這上面省。
文素素道:「我吃蛋,糖水你拿去喝。」
許姨娘乾笑了聲,道:「你吃吧,你小產了,身子不好,得多補補。」
文素素道:「無妨。等身子的血乾淨之後,蛋也分給你吃。」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