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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溫先生介紹瘦猴子到金粉閣做事,邀約樓的鴇母與金粉閣的鴇母熟悉,介紹了他來這裡,他也並不常來,張大廚並不清楚他的來歷。
瘦猴子暗自吃了一驚,佯裝疑惑地道:「那不能吧,親王想要什麼美人兒,直接招到府上就是,還須得來樓里?」
張大廚從鼻子裡嗤了聲,撇嘴道:「你不懂,在府里玩,可不比樓里玩得有滋味。貴人府里誰沒幾個能做出山珍海味的好廚娘,他們照樣要到酒樓用飯。」
瘦猴子朝天看,白眼快翻到飛出去,搶白道:「你又懂了,你又沒玩過。我看你是吹牛吧,幾個親王都叫得上名號,秦王,周王,還是福王?」
張大廚呵呵,鄙夷地看著瘦猴子,「瞧你這窮酸樣,外地來的鄉下人,沒見識,以為我在吹牛,我不與你計較。幾個王爺都來過,別說王爺,王孫貴族,朝堂重臣,只要是男人,誰不好美人兒。我這是學著貴人呢。」
「得月看上的是福王。」他壓低了聲音,又嘖嘖了幾聲,「幾個王爺搶得厲害,樓里經常說,大家都在押寶,得月也想押寶,英雄莫問出處,說不定就押中了呢。可惜,得月生不了孩子,沒孩子能有什麼寶,得月可惜了啊,空有一幅好皮囊。」
花樓里消息靈通,瘦猴子經常聽到各種真假的消息亂傳。真七成,添油加醋占三成。
好些消息,都是從伺候下人處流出,他只聽,並不敢亂張嘴,生怕給文素素惹了事。
福王來花樓定當假不了,幾個王爺在男女之事上都不算得柳下惠,畢竟他們是男人,對他們來說,風流不是德行有虧。
瘦猴子不免想到了文素素,要論出身,她比得月好不了多少。而且,這麼久了,她的肚皮都不見動靜,在茂苑時她的身子虧損得厲害,不一定能再有孩子。
瘦猴子很快便拋開了這個念頭,文素素的事,他不敢隨便置喙。
「我聽說還有幾個小的皇子,就是他們三個親王了?」瘦猴子閒閒問道。
張大廚故作深沉,意味悠長地道:「主弱臣強,大權旁落,我都想得到,聖上想不到?」
瘦猴子嗤笑,「只怕這不是你想到的吧?」
張大廚面不改色地道:「我也想到了,先想到的是禮部沈侍郎,其他的郎中官員,讀書人都這般說過。」
大齊言論開明,讀書人經常談論國事,還寫文章指責,並不鮮見。不過關乎儲君之事,他們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吃多了酒,爭論幾句也正常。
「誰知道呢,沒到最後的關頭,輸贏難論吶。」語畢,張大廚再嘆:「下輩子,要睜大眼投胎嘍!無論如何,都要投生到貴人肚皮里去!」
瘦猴子斜乜著他,笑嘻嘻道:「就你這個體型,也不怕將貴人肚皮撐破。」
張大廚淬了他一口,撐著腿起身,晃悠悠進去灶房了,吼道:「斑鳩,你小子去哪兒了,還不趕緊來做事!」
過了一陣,斑鳩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急急朝灶房奔去:「師父,薔薇姐姐說,不用做了。來不了。」
瘦猴子一聽,忙不動聲色跟在了後面進了灶房。張大廚手上抓著鍋鏟,歪著頭道:「真是薔薇傳的話?」
斑鳩賭咒發誓道:「我哪敢騙師父,真是薔薇姐姐親自抓住徒兒,說是不來了。薔薇姐姐很急,聽說要趕回去伺候主子,主子傷心,讓灶房熬一碗安神湯送去。」他聲音小了下來,眉飛色舞道:「我聽說了,聖上下旨讓周王去祭天祭皇陵,福王肯定是生氣,不來了。」
張大廚愣了下,對斑鳩道:「去媽媽那裡領一幅來。」
安神湯是樓里常備的方劑,無需瘦猴子出馬,他蹲在灶膛邊烤火,一動不動,拉長耳朵聽著張大廚與斑鳩的動靜。
斑鳩很快就跑了回來,雙手空空,張大廚瞪過去,他忙道:「嘿嘿,樓里忙,張侍郎點了得月,她安不了神。師父,媽媽說,快做道張侍郎喜歡吃的菜送上去。」
張大廚便去忙碌了,斑鳩也趕緊上前打下手,灶房裡煙燻火燎起來,瘦猴子袖著手走了出去。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近黃昏。瘦猴子望著天算了下時辰,張侍郎只怕是從衙門裡出來,就徑直來了邀月樓。
不過,這樓里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瘦猴子前去尋到鴇母支會了聲,趕緊回了烏衣巷。到了門前,孫福抓住他,「娘子交待了,讓你回來馬上去見娘子。」
瘦猴子不敢耽擱,小跑著進了花廳,許梨花在擺飯,何三貴也回來了,坐在案桌前同文素素說著什麼。
文素素讓瘦猴子坐,他忙坐了下來,聽何三貴說著話:「皇城司要一併前去,不過秦皇城使好似不大放在心上,只隨便點了些兵卒出行,都是些尋常的馬,皇城司供精兵使用的馬匹,大多都沒動。」
秦諒是聖上心腹中的心腹,對上意肯定琢磨得比誰都要清楚,他的反應,遠比幾個相爺還重要。
皇城司需要護衛出行,一是皇城使有護衛之責,二是繼續忠心聖上,做到表面功夫,點到即止。三是秦諒並不以為,聖上會立齊重淵為儲君,只是聖上的一次試探臣心。
秦諒究竟是哪一種想法,文素素也一時難以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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