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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默然片刻,道:「七少爺的意思是,此事不要插手,可是這樣?」
藺先生忙道:「我也是揣摩七少爺的意思,做不得准。七少爺向來佩服娘子,只要是娘子定下來的事情,七少爺皆會支持。」
文素素不客氣地道:「我知道兩位先生如何想,眼下的局面一片大好,不宜節外生枝。這大好的局面,究竟如何而來,兩位先生應當清楚。」
平時文素素一向溫和,喜怒不形於色,她現在鋒芒畢露,言語間很是不客氣。
溫先生與藺先生對視一眼,再齊齊看向文素素,她眉眼間的堅定,厲色,讓他們皆不由自主垂下了頭,不敢與其直視,囁嚅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的確如文素素所言那般,齊重淵能在秦王與福王中嶄露頭角,政事上屢次得到誇讚,背後皆有文素素的影子。
得月薔薇之事,已經超出了文素素的底線。她並非衝動,亦並非不顧自身安危行俠仗義之人。如果她沒能力,也就算了。現在她已經走進了皇宮,得了聖上賜下的鐘馗象。
鍾馗捉鬼,不人不鬼的畜生,她豈能放過!
文素素呼出口氣,道:「皇家要臉面,這件傳出去鬧出風波,會讓皇家蒙羞。就算是掩耳盜鈴,也要裝作不知。王爺這些時日忙,兩位先生同他說一聲,要是聖上問起此事,王爺要念著兄弟之情,求情之事做出來太假,莫要落井下石就是。」
藺先生愣了下,問道:「娘子可是已經動手了?」
文素素道:「我們有時候會僥倖,自己是意外。有些人會引以為戒,心生警惕。我想問問兩位先生,可願意跟著福王這樣的主子?」
藺先生臉頰抽搐了下,他的東翁雖說是殷知晦,但平時都是在替齊重淵當差。殷知晦是君子,又聰慧,差使坐起來便得心應手。
齊重淵則不同了,經常會感到無力,有勁使不上。他身份又尊貴,破家知縣,滅門知府,何況是堂堂親王。
所幸齊重淵脾氣雖不好,對底下辦差的人只是無視,不放在眼裡,就不會拿他們如何。
要是換作福王,或者秦王,藺先生自認沒這個本事,有多遠會避多遠。
溫先生亦如藺先生這般想,賤命雖不值錢,卻被這般糟踐,著實令人心寒。
文素素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淡淡轉開了話題,「兩位先生就留在烏衣巷用飯吧,估計以後再難相聚了。王府那邊在收拾院子,王妃說讓我年後就搬進去,娘娘先前也跟我交待過。還有,這間宅子以後我用不上了,兩位先生幫著我還給七少爺。瘦猴子反正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對付,貴子與梨花要成親,他們會賃一間院子。瘦猴子去他們那裡擠一擠。」
溫先生吃了一驚,道:「我沒聽七少爺提過,七少爺定當不知此事,王爺也不清楚。」
藺先生附和道:「王爺要是知曉,七少爺也就知道了。娘娘那邊......娘娘未曾告訴七少爺,也沒與王爺通氣。」
文素素道:「無妨,反正以後我有吃,有穿,有地方住,萬事不愁。王府的鋪子莊子也理順了,用不上我。外面有七少爺,府里有王妃,我只管享福便是。對於茂苑時的我來說,這是天大的福分了。」
溫先生心裡一咯噔,頓時看向了藺先生。藺先生也一臉不安,隱隱焦急起來。
文素素這是要當甩手掌柜,不幹了啊!
而且並非她主動要甩手不干,她進王府,從外室變成了妾室而已,身份一樣低微。跟在周王妃身邊做事,不過是另外一個羅嬤嬤。
她要盡心盡力替齊重淵謀劃,周王妃會如何做想?要是她們的意見相左,她們之間,誰聽誰的?
齊重淵還只是親王,就起了內鬥,這可不是好兆頭。
殷貴妃這般安排,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周王妃不得齊重淵的待見,她要盡力平衡兩人之間的關係。
殷貴妃一向著眼大局,她的想法也沒錯。只是,人心豈能只靠算計。
事關重大,兩人都做不了主,一時沒敢說話。午飯文素素吃得很是開心,溫先生喝了幾杯悶酒,藺先生食不知味,飯後吃了杯茶,便忙不迭告辭,急急奔回了國公府。
正月初二是立春,一大早,殷知晦差喜雨送了春菜到烏衣巷迎春,喜雨臉上的笑比以前還要濃厚,喜滋滋地道:「給娘子拜年了,娘子,七少爺陪著王爺出了城,與同張府尹一道去鞭春牛,策勵農耕。七少爺王爺要待午後才會回城,七少爺說,王爺高興得很,這是第一次去鞭春牛,一年之計在於春,這是大好的兆頭。七少爺還說,一旦得閒,七少爺親自來給娘子拜年。」
這是殷知晦差喜雨來賠禮了,文素素爽快地收下了春菜。
皇城司皇城使秦諒早早就進了宮,他是皇城使,拱衛皇城,天天進宮也不足為奇。
過年比平時還要累,今年聖上將祭天祭太廟的事情都交給了齊重淵,他清減了許多。
難得輕鬆,聖上一身常服,隨意坐在塌几上,樂呵呵對秦諒道:「你府中不忙,沒宴請賓客?」
秦諒賠笑道:「臣府里的筵席,定在了初六,到時候所有的親朋一併請了,省得一次次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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