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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的心重又提到嗓子眼,忐忑不安地問道:「七表叔,阿爹他不會有事吧?」
問川出現在了門口,殷知晦見到他,示意他進來,道:「聖上吉人自有天相,你先跟著韓府丞回東宮去,我去看聖上。等聖上氣消了,你再去給聖上好生賠個不是。」
有殷知晦說和,齊瑞不再擔心齊重淵會降罪於他。至於文素素可有受傷,他猶疑了下,終是暗自撇了撇嘴。
她惺惺作態,自己早就看不慣她了。她真受了傷才好,他是在盡孝,替冤屈的阿娘出了口氣!
問川上前見禮,殷知晦也沒功夫與他細說,道:「你陪著殿下回東宮去,天氣熱,殿下有些心浮氣躁,你多陪著殿下些,開解殿下。」
問川看到齊瑞尚還紅腫的雙眸,就知道出了事,他不敢多問,忙陪著齊瑞回去東宮。
殷知晦前去大殿,青書恰好從殿內出來,見到他上前見禮。
「聖上與娘娘可好?」殷知晦見青書神色沉重,心微微一沉。
青書道:「鄭太醫正他們正在施針,娘娘正好讓我來叫殷相,殷相快快請進。」
殷知晦忙大步走進大殿,殿內悶熱不堪,濃濃的藥味中,夾雜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齊重淵仰躺在軟囊上,面若金紙。鼻孔塞著的兩團布巾,已被血浸透,如砧板上瀕死的魚,張大著嘴呼哧喘氣。
第一百三十一章
鄭太醫正領著太醫忙得如同水裡撈出來般, 渾身上下都被濕透,扎針診脈施藥。
一通折騰之後,齊重淵的鼻血勉強止住了。青書與內侍忙個不停, 將他身上沾了血跡, 被冷汗濕透的龍袍換下。
琴音熬好藥送上前,他吃了幾口, 吐得苦膽都快出來了。
服不進去藥如何治病, 鄭太醫正戰戰兢兢, 驚恐不安的模樣,快像是齊重淵一樣生了重病。
文素素道:「琴音再去煎藥,青書, 給聖上擦洗更衣。」
鄭太醫正長舒了口氣,有文素素拍板,他們就好辦了, 忙到一旁商議方症。
又是好一通忙碌,更換衣衫,重新服藥,再吐。連續數次,總算吃了小半碗藥下去。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偏西, 齊重淵軟得像是面團,嘴唇青紫泛白,雙眼緊閉躺著,形容枯槁像活死人。
殷知晦一直守在一邊, 瞧著齊重淵痛苦,想著姑母, 兩人一起長大時的點點滴滴,很是不好受。
可惜他無能為力, 他懂些醫,遠比不過鄭太醫正他們精通。
先帝與先太后去世前生病的模樣,與齊重淵病狀相近。
就是華佗在世,只怕也無能為力了。
青書領著內侍,輕手輕腳收拾著髒亂的大殿。文素素坐在塌邊的小杌子上,身上的米粥已經幹了,纏繞著布巾的手臂放在身前,一動不動守著齊重淵。
鄭太醫正他們在低聲商議藥方,文素素聽到他們提到臟器,五臟六腑,在辯解究竟主治五臟還是六腑。
小解困難,是腎臟受損。臉色蠟黃,則是肝臟。噁心乏力,身形變得消瘦,出鼻血,是齊重淵倒下時不小心撞到鼻子出血。
不過他嘔吐出來的藥中,伴有血跡。
文素素不懂醫,但這些屬於基礎的醫學常識。鄭太醫正他們不管是先治五臟還是六腑,都毫無用處。
因為齊重淵的肝腎在一起衰竭,以現在落後的醫療,除非神仙下凡,他很快就會死了。
要是死在秋天,天氣適宜,哭靈守孝的人會好過些,算是他臨到死,最後的一點用處。
文素素朝青書示意,他忙上前,文素素指著如石像般坐在那裡的殷知晦等人,小聲道:「讓膳房送些熱水膳食到朵殿,請殷相鄭太醫正他們先更洗一下,用些飯菜。你們也是,輪流去用飯,歇息,聖上這裡要十二時辰有人守著,大家都要養精蓄銳,打起精神伺候好聖上。」
青書早已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他忙感激應了。瞧著文素素眉眼間的疲憊,關心道:「娘娘也去歇一陣,聖上醒來時,老奴再來喚娘娘。」
文素素撐著站起身,道:「我先回明華宮去換身衣衫......對了,等下你去將秦皇城使喚來。」
青書應是前去安排,鄭太醫正他們看向文素素,朝著她深深施禮下去,退出了大殿。
殷知晦仍然坐在那裡,望著走過來的文素素,緩緩起身,道:「娘娘,我有些事要與娘娘說。」
文素素點頭,道:「到外面說吧。」
走出大殿,外面太陽雖還明晃晃照著,帶著熱意但清新的空氣,讓人一下精神不少。
兩人就在廊檐下站了,殷知晦遲滯地道:「娘娘,殿下年幼衝動,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娘娘莫要與他計較。」
文素素哦了聲,道:「殷相多慮了,我沒與太子計較。承慶殿發生之事,我準備找秦皇城使來交待一聲,盡力不要傳出去,免得太子的名聲受損。」
殷知晦嘴裡泛起陣陣苦澀,齊瑞不知天高地厚,他根本不知道文素素的厲害。文素素說不計較,只盼著她真不計較才好。
「殿下與聖上一樣,不喜算學。娘娘雖是為了他好,讓他能多學些學問。只殿下這個年歲,最好貪玩,只怕不能理解娘娘的一片苦心。待聖上醒了之後,我會與聖上回稟,免了殿下學算學。我先與娘娘知會一聲,還請娘娘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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