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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嚇得沒了人形,胡亂喊道:「你們住手!郎君!你們住手!阿囡,好你個毒婦,那是你親大哥!」
瘦猴子呲牙,桀桀冷笑,「老子先前說了,沒有不打婦人的規矩,你不但蠢,還耳聾聽不進人話!」
許梨花一起上前,抓住曹氏拖到水溝邊,像何三貴那樣,與瘦猴子一左一右,將曹氏的頭按進了水溝里,待她快憋得暈過去時,再提起,按下。
水溝里水並不深,泥漿灌進鼻子嘴裡,嗆咳得呼吸都困難,兩人驚恐萬狀,嚇得沒了人形,一陣尿騷味傳出,跟爛泥般癱成一團。
喜雨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頭滋味萬千。
在府城時,他就隱約聽說過文素素的手腕。前來牛頭村時,問川提點過他,一定要好生當差,別自作主張,還有別惹文素素。
到了牛頭村,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文素素雖然清冷,卻溫和好相處。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她從不管東管西。
喜雨看到眼前的景象,悄然咽了口口水,總算明白村子裡的人,為何對她如此恭敬忌憚。
文素素從不是菩薩,她是一手提著帶血的刀,一手翻著佛經的煞神!
時辰不早,文素素餓了,對喜雨客氣地道:「勞煩喜雨,問清那個幼童從何處尋來,將他送回去。」
喜雨趕忙應下,「娘子放心,我等下會差人連夜將他送回。」
文素素說好,沒再搭理那兩團爛泥,轉身回村。
淡月灑在天地間,雨後空氣清新得醉人,文素素慢慢走在田埂上,思索著接下來的安排。
牛頭村這邊再耽擱幾日,去下一個村子先統計蠶桑畝數,正好接上夏蠶繭。
有了牛頭村的經驗,下面做起來就快了。秋蠶繭收成之後,江南道這邊就差不多能釐清。
江南道會如何震動,朝廷那邊牽扯其中的官員會得如何下場,文素素就無法得知了,端看皇帝的考量。
文素素想到齊重淵先前提起的茂苑縣布行行首,回到許里正的院子,腦中已琢磨出了大致的想法。
齊重淵沒能在許里正家用飯,他遺憾不已。不過能得王爺的誇讚,整晚臉上的笑就沒揭下來過,將招待齊重淵的飯菜,請文素素好好吃了一頓。
飯後文素素走出院子,在小徑散步走動消食,順便梳理白日發生之事。
瘦猴子他們昂首挺胸回來了,呼嚕嚕飛快吃了兩碗湯飯,跑出來綴在文素素身後,細細回稟了文展功他們之事。
「兩個糊塗的蠢蛋,人家給了二兩銀子,空口許了幾句前程富貴,將人塞給他們,他們就接了,連對方來龍去脈都不問清楚。」
瘦猴子朝天翻著白眼,現在他不同以往,對付文展功曹氏這種蠢貨,讓他感到很丟面子,勝之不武。
許梨花道:「喜雨領著范管事他們前來,將文展功他們帶到了官道上丟了。他們死不了,就是嚇了一嚇,頂多病一場。」
瘦猴子頗為遺憾,道:「老大慈悲,連螻蟻性命都不忍傷害。唉!」
何三貴朝四周看了看,低聲道:「文展功說,他在路上遇到王爺的車馬停著,路上有個大水坑,護衛在撿石頭填補水坑,王爺無聊,喚了他們上前問話。聽到文展功說是娘子的大哥大嫂,王爺便帶他們來找娘子了。」
瘦猴子聲音說不出的況味,「王爺要是多問一句,為何他們往回走,沒去找娘子,便能知道娘子將他們趕走了。青書他們也沒提醒一句。」
文素素嗯了聲,道:「王爺決定的事情,青書他們提醒,就是王爺考慮不周,做錯了事,這是以下犯上,僭越。王爺怎麼會做錯事。」
瘦猴子愣在了那裡,一拍腦袋,道:「我還以為青書琴音他們眼拙,竟是我蠢了。」
青書他們身為貼身小廝,以前肯定提醒過齊重淵的錯處,受了責罰之後,便不敢再多嘴了。
在村裡的許里正他們面前,瘦猴子他們可以隨意,對著齊重淵他們卻萬萬不可。
殷知晦是端方君子,他不會太過計較,但他始終是權貴。
齊重淵身為皇子,犯蠢又如何。現在的聖上是他親爹,只要不逼宮造反,他有目空一切的資格。
對著瘦猴子他們,甚至是文素素,生殺大權皆掌控在他手上。
文展功就是他隨手施恩的玩意兒,好比是他隨手賞下的金累絲頭面,不適合文素素穿著的藕荷色錦衣華服。
何況,齊重淵身邊護衛重重,就憑著文展功與曹氏兩人,手指一動就按死了,壓根無需防備忌憚。
不知被打得半死的徐差頭可還活著,一個胥吏,死在親王手上,連水花都不會起。
文素素聲音微沉,肅然道:「你們以後行事要注意些,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先要在腦子裡過上幾遍。無論是對著七少爺,還是王爺皆如此。要是你們犯了忌,到時候自求多福吧。」
三人聽得打了個寒噤,連忙應了。
瘦猴子沉默了半晌,道:「老大,王爺......如此行事。」
瘦猴子憋了一會,擠出了模稜兩可的話,含糊道:「老大以後,我是說待聖上......老大以為王爺會如何,老大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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