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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挨了一悶棍暈了過去,此刻醒過來,依然頭暈目眩。他聽到太子妃的命令,如牽線木偶一樣,跳上車轅,揚起馬鞭喊道:「讓開,讓開!」
圍著的百姓忙避讓開,馬車搖搖晃晃飛快駛離。躺在地上的雪紅,身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身下的雪被血浸紅,早已沒了聲息。
瘦猴子與何三貴蹲在角落,不錯眼盯著眼前的動靜。兩人身上灑滿了雪,看上去像是兩團雪堆。
瘦猴子手肘撞了下何三貴,如猴一樣竄起身,朝著他們方向跑來的黑衣人,迎面揚手一灑。
何三貴忙屏住了呼吸,暗罵了句瘦猴子這混帳,做出來的藥粉臭得死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眼裡嘴裡飄進了藥粉,又臭又辣,他一邊呸呸吐,一邊抬起手揉眼。
瘦猴子跳起來一個巴掌,打得黑衣人腦子嗡嗡響,頭朝左邊一偏。
何三貴順勢將麻袋套上了他的腦袋,一扯繩索,黑衣人眼前一黑,脖子被勒得呼吸都困難,下意識伸手去抓麻袋,雙手接連被刺,痛得他叫不出聲,手也抬不起來。
瘦猴子吸了吸鼻子,遺憾道:「要是直接弄死就簡單了。」
何三貴淬了他一口,不遠處,馬蹄聲由遠及近,他渾身一凜,定在那裡不動了一瞬,拖起黑衣人朝藏著騾車的方向奔去:「快走,皇城司的兵馬來了!」
瘦猴子忙上前幫忙,將黑衣人塞進騾車,很快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車夫駕著馬車, 不要命地疾奔回太子府。車甫一停,羅嬤嬤幾乎從馬車裡滾了下來,她雙腿發軟, 趕緊撐住車廂。
門房躬身肅立在旁, 看得都快傻眼,忙問道:「羅嬤嬤, 你這是怎地了?」
羅嬤嬤手朝後亂舞, 再撲進車廂去, 尖聲嚷道:「快去請太醫,太子妃遇刺了,有人要殺太子妃!」
門房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向車夫。車夫蹲在那裡,渾身簌簌發抖,像是被嚇得失了魂。
羅嬤嬤喊著, 攙扶住渾身是血的太子妃下了馬車,有人見狀不對,趕忙前去抬來了軟轎,有人前去稟報以前的章長史,如今詹事府的府丞。
齊重淵被叫走得急, 時辰已不早,章府丞在值房裡不敢闔眼,拼命灌著濃茶。見與他一道值守的官員盧侍正著急忙慌衝進屋,猛然放下茶盞起身, 屏住呼吸道:「可是宮中來人了?」
盧侍正跑得急,累得喘著不斷喘著粗氣, 顧不上見禮,氣喘吁吁道:「章府丞, 出事了,太子妃一身的血,說是被歹人陷害刺殺!」
章府丞大駭,驚道:「什麼?!刺殺太子妃?護衛呢?伺候的婆子丫鬟呢?」
盧侍正氣喘得太急,打了個長長的嗝,在章府丞憋得臉都紅了時,終於緩過來,緊張道:「護衛死了,太子妃身邊的雪紅也死了,車夫羅嬤嬤被打得暈了過去,太子妃被刺傷了手臂。」
章府丞的嘴張得老大,直到從門外吹進的寒風往裡灌,他才閉上嘴,抬手搓著發僵的臉,頭皮直發麻。
盧侍正見他不信,上前拉著他就往外走,「太子妃還在流血,軟轎走得慢,快追一追。」
一出暖和的值房,嚴寒激得章府丞打了寒噤,總算清醒了幾分。
甩開盧侍正的手,章長史懊惱地道:「追什麼追,快去傳太醫,報官要緊!」
盧侍正嗷了聲,悶頭就往前跑。跑了幾步,他一個急旋轉回身,怔怔望著章府丞:「皇城今晚,恐怕進不去了。太醫院的太醫,也見不到。」
章府丞抬手一拍腦門,想將滿腦門的官司悉數拍出去。
宮中叫得那般急,皇城司定早已將皇城圍得水泄不通,太醫正的所有太醫,都在承慶殿輪值。
「這真是......」章府丞想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話到嘴邊覺著大逆不道,只能唉聲嘆氣,「唉,先去請太子府藥鋪的坐堂郎中吧,一個不行,多請幾個來,太子妃的身子要緊。還有,府中的護衛看緊了,要是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
盧侍正連連點頭應下,剛要去傳話下去,被章府丞一把抓住了,「且等等。」
「唉,也不行,這件事不宜聲張,至少眼下不能聲張出去。」
章府丞轉著圈,愁得將鬍髯都揪下來一小撮,他痛得呲牙咧嘴,恨恨將手上的鬍髯一扔。
「還是派人先去請大夫。你我都去瞧瞧太子妃的傷勢如何了。京城有衙門,無論有沒有人報官,都要打發個人去找張府尹。」章長史一邊說,一邊吩咐盧侍正,「派人進宮,見不見得到殿下,都要找人去,這般大的事,你我都做不了主。」
前院燈火通明,得到消息的值守官員都走了出來,盧侍正抓著同僚交待了章府丞的話,「快,趕緊去,耽擱不得。」
章府丞朝菡萏院走去,盧侍正也顧不得規矩了,急急跟了上前。
夾道中風悽厲呼嘯,腳踩在積雪上簌簌響,滾燈晃動,照著地上凌亂的腳印。
盧侍正越看越心驚膽戰,他湊近了章府丞,低聲道:「章府丞,你說,可是秦王那邊賊心不死?」
章府丞滿肚皮的煩惱,聞聲斜瞥了眼盧侍正。盧侍正迎著章府丞的鄙夷,頓時乾笑了聲,也察覺到自己的問題著實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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