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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殷貴妃殷知晦都沒能勸得動。齊重淵並非有多喜歡她,而是她會順著他,恭維他,哄他開心。
她一個出身鄉間,無依無靠的寡婦,他幾乎堪比救世主,是神祗一樣的存在。
他的驕傲,自滿自大,在她這裡能隨意展現,無需任何的顧忌掩飾。
文素素垂眸不語,齊重淵親昵了一會,終是忍不住,繪聲繪色說起了祭天之行:「卿卿,且聽我跟你說道說道。卿卿,你要聽得仔細些,你沒見識過,不知你可能想像得到......」
「卿卿,唉,可惜你不在。你何曾見過那般的架勢,那般的威風,唉,真是可惜!」
齊重淵一會激動,一會遺憾,恨不得將祭天之行的浩蕩,一一展現在文素素麵前,讓她見識他的無比榮光。
文素素不時驚嘆一聲,跟著遺憾道:「真是可惜了。不過王爺的威風還多得是,我以後定能見著。」
齊重淵一愣,接著開懷大笑,將她一把摟住,躊躇滿志道:「卿卿的話,我喜歡。以後保管能讓卿卿看到更壯大的場景。」
文素素說王爺真是厲害,「王爺走這一趟,京城的人都看在眼裡,連鋪子裡的客人都在議論。王爺回京,聽說朱雀大街都快堵了。王爺出宮,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烏衣巷也變得炙手可熱,都是托王爺的福啊。王爺站得越高,行事越是穩當,讓那些盼著王爺掉下來的人,只怕要失望了。」
齊重淵臉上的笑容一淡,道:「老大老三也進了宮,他們的臉色,你沒看到,跟死了爹娘一樣。」
他們不同娘,卻是一個爹。
文素素只當沒聽到,溫聲道:「他們再氣都只能忍著。王爺行事無不妥當之處,他們想要生事,也找不出任何的破綻。王爺等下用完飯,便回王府去,讓那些跟著王爺的尾巴,想要看好戲之人失望而歸,滴水成冰的天氣,他們白跑一趟,真是大快人心之事。」
齊重淵一琢磨,聖上說過一句話,要他戒驕戒躁。快過年了,要喜慶祥和,那些言官最喜歡沒事找事,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暫且不與他們計較。
文素素的話,恰與聖上的話意思差不離,齊重淵聽得很是欣慰,煞有其事點著頭,道:「卿卿說得是,等下我就回王府,年節時,阿爹喜歡團員喜慶,免得惹阿爹生氣。」
趁著齊重淵心情好,文素素大致說了鋪子與莊子的變動。齊重淵大喜,道:「卿卿真是能幹,早知如此,早些交給你就好了。」
說到這裡,齊重淵臉上的笑逐漸消失,惱怒不已道:「留在薛氏手上,被她耽誤了這些年!」
文素素就怕他會這般,趁機去數落貶低周王妃,委婉解釋道:「正是過年的時候,買賣比平時本就要好。大家都是圖個新鮮,過了年後,買賣就會逐漸回落。而且其他鋪子,定會有樣學樣,得要等到一年半載之後,方能見真章。」
齊重淵渾不在意地道:「做買賣就是要占個先機,其他鋪子學,也就是依樣畫葫蘆,無須在意。」
做買賣就是打仗,你來我往,見招拆招。
文素素沒搭理他,其他鋪子學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齊重淵走這一趟,究竟有多大用處。
聖上久不立儲,要是他得了急症駕崩,周王府占不了先機,這些買賣就成了一場空。
要是周王府勝出,這些買賣對比著天下江山,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
文素素除了讓婦人娘子能出來做事,她在琢磨,可是要將這些買賣之道,做成一份豪禮,悉數送出去。
飯後,齊重淵依依不捨離開了烏衣巷,回了王府。
周王府早已灑掃一新,燈籠高懸,將院落照得燈火通明。
周王妃一大早起來到了青桐院,仔細叮囑了當差的管事們一通,親自去前院,檢查過屋子裡的炭火可足,「王爺喜熱,熏籠里再多加些炭。還有,王爺喜歡沉香,香爐里的香,早些點了。」
羅嬤嬤跟在周王妃身邊,被指揮得團團轉,親自去庫房盯著,取了上好的紅羅炭,待屋子變得香暖宜人才離開。
日頭一點點偏西,王府的灶房頂上,炊煙裊裊飄飛。灶房院落忙碌不停,燒水燉湯,齊重淵喜歡的蹄髈,已在瓦罐里煨得半軟。
過了冬至之後,天就黑得早,申時過大半時,便是朝堂官員的下衙時辰,陸續離開皇城回府。
皇宮離王府,約莫兩炷香的功夫。等到了酉時中,齊重淵還沒回府。
瑞哥兒從前院回了正院,到了平時用飯的時辰,他早就餓了,蔫答答與福姐兒玩著九連環,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福姐兒將九連環一摔,噠噠噠跑到周王妃面前,撲進她懷裡,奶聲奶氣地道:「阿娘,我餓了,要吃點心。」
周王妃摟著福姐兒,轉頭看著滴漏,片刻後對羅嬤嬤道:「瑞哥兒明朝還要讀書,得要早些歇息,你先領他們下去用飯。」
羅嬤嬤牽著福姐兒,同瑞哥兒一起下去用飯,周王妃揮手斥退丫鬟,一動不動坐在椅子裡,失神望著銅枝燭台上跳躍的燭光。
雪紅領了羅嬤嬤的話,前來問周王妃可要傳飯,被她冷眼看來,忙將嘴裡的話咽回肚子裡,退了出去。
滴漏滴答,羅嬤嬤伺候瑞哥兒福姐兒睡下,掀簾進屋,周王妃終於抬起眼看去,半晌後,她撐著椅子起身,朝臥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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