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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重淵眼珠子定在那里,蹭地一下坐起身,脫口而出道:「可是阿爹駕崩了?」
文素素垂下眼皮,掩去了眼里的笑意,道:「殿下,聖上駕崩,秦皇城使應當無法出宮。這般晚來,定是有急事。」
齊重淵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困惑,他呆怔坐著,文素素將衣袍放在身前,他才掀起往身上一套,裹上大氅大步走出屋。
青書忙跟上前,道:「秦皇城使在湖邊的暖閣里候著殿下。」
齊重淵唔了聲,走出院門往西邊拐去,上了九孔橋上的暖閣。
秦諒立在暖閣門口,抬手見禮:「深夜叨擾殿下,還請殿下莫怪。」
暖閣冬夜寒冷,一盞宮燈泛出豆大的光。齊重淵望著一身玄衫的秦諒,沒來由感覺到更冷了,手下意識攏緊了大氅,頷首道:「秦皇城使來見孤,所為何事?」
秦諒將齊重淵的反應悉數看在眼里,努力緩和著冷厲的神情,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和善些,簡明扼要說了碼頭發生之事。
「皇城司人贓並獲,只此事關乎殿下,聖上龍體欠安,免得惹了聖上煩心,在下先知會殿下一聲。碼頭向來人多眼雜,殿下還請儘快處理。」
「什麼?!」齊重淵瞪大了眼,直被氣笑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天下都姓齊,齊氏通敵,偷自己的家產賣到番邦,純屬天底下最最大的笑話.....」
秦諒並不插話,只靜靜肅立著。
文素素提點他,這是他賣個人情的好時機,齊重淵不喜煞氣太重,他要儘量和善。
齊重淵的罵聲逐漸低下去,白日林尚書見到他時,曾提過一嘴監司的事,林尚書問他可有計劃,薛惲主動要解決番邦商人歸鄉,糧食的事。
薛惲眼高手低,與薛嫄一樣,兄妹倆如出一轍。在戶部當差也是混日子,主動關心起差使,乃是替番邦商人拿到監司的糴糧許可。
這份許可,定也是為了去索取錢財。林尚書沒答應,他便私下賣出豐裕行的糧食,闖出彌天大禍。
「混帳東西!」齊重淵咬牙怒罵,為了幾個大錢,連命都不要了!
秦諒抬手告退:「待聖上身子稍許緩和一些,在下就得如實稟報。殿下已知曉此事,在下就不久留了。」
齊重淵凝視著秦諒,他能來已經是天大的意外,餘下的事情定不會多透露,點點頭,道:「有勞秦皇城使。」
秦諒未再多言,轉身大步離去。齊重淵立在暖閣里,盯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
薛惲的事令他一時氣暈了頭,忘了前來告知此事的乃是秦諒。
皇城司只忠於聖上,聖上如今被病痛纏身,清醒的時候受盡折磨,昏睡過去反而能舒服些。
秦諒擔憂聖上會因此煩擾,倒也說得過去,他要暫且隱瞞不報,頂多只有一兩日的功夫。
薛惲的事情雖嚴重緊急,齊重淵心中滋味卻很是複雜,難以抑制自己的得意。
他是大齊的太子,以後的皇城司,便只由他掌管,能止小兒夜啼的秦諒,也要向他低頭!
寒風吹來,齊重淵打了個冷顫,他將大氅拉得更緊了些,疾步朝望湖院走去,沉聲道:「叫人去將阿愚叫來,青書,你去查查,薛惲那混帳在何處.....不用了,人贓並獲,這混帳在皇城司。讓阿愚直接去皇城司!」
碼頭人多眼雜,豐裕行大肆出糧,消息肯定瞞不住,得趕緊解決這個大麻煩。
齊重淵煩躁不已,回到望湖院,文素素已經洗漱完,上前接過他的大氅,覷著他的神色,問道:「殿下,可是出事了?」
齊重淵沒了睡意,在暖閣塌上坐下了,說了薛惲賣糧,被皇城司抓到之事,罵道:「豐裕行都是一群廢物,若是有人阻攔,李權仍在的話,斷不會讓薛惲將糧食大肆賣出去!」
文素素聽得小聲驚呼,道:「我以前見過官府抓販私鹽的販子,說是重則砍頭,輕則抄家流放。這未經許可賣糧食與鐵到番邦,與販賣私鹽一樣了,是要抄家砍頭的大罪。豐裕行也不缺錢,薛大少爺為何要這般做?」
齊重淵道:「眼下還不曾清楚,秦諒只來說了此事。我估摸著,若非是有天大的利,薛惲便是被人算計了。孤已經讓阿愚去查,這事緊急,不能拖,要是被阿爹知曉,阿爹的身子一時承受不住,孤變成了大逆不道。朝堂上的官員定會吵鬧不休,此口絕不能開。」
文素素緊張地望著齊重淵,掩飾不住擔憂道:「殿下是大齊儲君,敢算計學大少爺的,定是居心叵測,殿下千萬莫要輕易放過。」
齊重淵倒被文素素的反應逗笑了,道:「誰敢算計孤!老大在府里天天吃得大醉,快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老三已經死了,老四老五還小,阿爹已經病重。除非想造反,被誅九族!卿卿放心,是秦諒親自到來,他忠君,孤如今是儲君,他也要忠於孤。秦諒你不熟悉,且聽孤與你細說。」
順著文素素的話,齊重淵興致勃勃皇城司的來歷,秦諒其人的出身。
皇城司大名鼎鼎,文素素如何能不知。齊重淵卻還是細細跟她道來,在他眼里,她的知曉,定是些皮毛,他很樂意教她,善為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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