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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婦,還我江南道百姓的性命!」
「閉嘴!不許大聲喧譁!」
兵丁手上的刀發出冰冷的碰撞,有人嚇得縮起了脖子,激動的士子要伸手去奪,弩箭吱嘎,穿透吵嚷喧囂,令人,毛骨悚然。
「有弩箭,有弩箭!」
有人顫抖尖聲喊叫,原本伸手奪刀的士子,手垂下,驚恐地看向了那些泛著殺意的箭矢。
太平多年,哪見過刀箭齊鳴的陣仗,騷動的人群,漸漸安穩下來。
文素素一身深青衣袍,神色淡然立在那裡,齊瑞臉色泛白,靠近邱大學士他們,不安地望著面前的人群。
要是他們暴起,刀箭無眼,宿衛兵丁也護不住他。
何況,宿衛兵丁要先護著文素素!
齊瑞覺著快要暈過去,眼前陣陣發黑。
「聖上,仔細站穩了。」孔丁疆伸出手,扶了齊瑞一把,小聲提醒道。
齊瑞渾身一軟,借著孔定疆的力氣,勉強站住了。
文素素眼神緩緩掃過人群,朗聲道:「朕調兵丁來,是為了守護你們的安危,怕你們衝動,引起混亂,造成無辜傷亡。」
以前過年過節人多時,擁擠踩踏死傷之事時有發生。文素素的話,他們算是聽了進去,竊竊私語提醒身邊的同伴小心。
文素素見狀,抬起手往下壓了壓,道:「你們且肅靜,朕來到這裡,便是為了聽你們的聲音,且有你們說話的機會。」
立在最前面的長衫士子,譏諷地道:「太后娘娘總算肯聽了,可惜為時已晚矣!我們要嚴懲江南道的官員,兵將,還有太后娘娘,你縱容他們。又該當何罪!」
有人立刻大聲附和,「嚴懲江南道稅司徐許郎!」
文素素指著兵將擺在他們面前空地,對長衫士子道:「你且上前來說話,無妨,儘管暢所欲言,朕聽著。」
藏在人群中能給他壯膽,單獨被點名上前,他卻控制不住緊張起來。
文素素溫和地道:「你有甚冤屈,且說出來就是,朕不會怪罪。」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催促他快去,「怕甚,朗朗乾坤,我們是讀書人,誰敢拿我們如何!」
長衫士子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在台階下站了,文素素在椅子裡坐下來,身子微微前傾望著他,親切地問道:「你姓甚,來自何地,年歲幾何?」
長衫士子答道:「在下史鵠,今年二十一歲,來自松江府,景元五年的舉人。」
文素素道:「松江府真是人傑地靈,文風濃厚,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你何時進的京,從松江府進京,是坐的官船還是民船?」
史鵠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文素素與他話家常,以示親切。
既然如此,史鵠便如實答了:「去歲十一月,恰好松江府有官眷進京過年,在下借光搭官船進了京,為今歲的春闈做準備。」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可是松江府知府章乾夫人史氏進京的官船?」
史鵠怔了下,道了聲是,「史夫人是在下隔房的姑母,可惜姑母這次進京,夫妻就此天人相隔,姑父無緣無故死在任上,留下姑母孤兒寡母,憲司衙門卻稱姑父是急病而亡。姑父身子一向健壯,正值盛年,何來的急病!明明就是有人逼死了姑父!姑父乃是朝廷命官,誰敢逼死朝廷命官!」
人群中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文素素看了他們一眼,道:「的確該讓仵作驗屍,朕會傳旨下去,讓姜憲司查清楚死因,給你姑母一個說法。」
史鵠急了,道:「讓姜憲司查案,好比是監守自盜,如何能成!我們不相信,得請刑部大理寺徹查!」
文素素不疾不徐道:「你已考中舉人,對刑名應當熟悉才是。不過,你現在急,一時忘記也情有可原。朝廷辦案,先要由地方州府審理,將其卷宗送到刑部大理寺,刑部大理寺會審閱,若卷宗有異,定會複查。」
她看向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問道:「章知府的卷宗可有送到京城?」
兩人對視一眼,道:「還未曾送來。」
文素素道:「你們且看著些,刑部大理寺的差使,便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亦不會讓任何的一個好人蒙冤。」
兩人躬身應是,文素素繼續道:「你姑父的事,朝廷會按律辦理。你可還有什麼問題?」
史鵠怔住,莫名其妙不安起來。
文素素已經答應要查,如何查,查出來的結果如何,史鵠不敢細想。
不過,朝廷既然答應會查,再鬧的話,就是他無理取鬧了。
史鵠支支吾吾道:「江南道如今風聲鶴唳,不止是在下姑父無端而亡,人人自危,皆因......」
文素素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的話,朕先前已經聽你們說過了。江南道之事暫且放在一邊,朕且問你,這一路進京,官船可有沿途停靠,繳納力勝錢,打鋪錢?」
史鵠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發白,一時不敢開口說話了。
文素素並未為難他,讓他下去,叫了另外一個穿著布衫的士子上前,溫聲問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年歲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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