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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茂苑時,張溝兒就是吳黑狗他們。寡婦門前是非多,寡婦門前要僅僅是是非,那就是天大的幸運了。
茂苑京城依舊一樣,甚至在後世,這個問題到新時代才逐漸解決。
高小丫發現了門口的動靜走了過來,許梨花忙抱著灰鼠皮上前,道:「高娘子,聽說你接針線活,我們來想找你做幾件襖子,不知高娘子可得空?」
高小丫打量著他們,神色戒備,最後看向許梨花手上的灰鼠皮,灰鼠皮不算貴重,平時冬日也有人找她做,不足為奇。
「進來坐吧。」高小丫並不多打聽,道:「會是會做,你們要如何做,做幾身?」
許梨花道:「統共就做三件。」
高小丫讓黑臉婆子去關門,對他們道:「進屋說話。」
文素素與許梨花跟著高小丫進了屋,何三貴便等在了外面。
小院狹窄,三間正屋加低矮的灶房,正屋裡擺著陳舊家什,收拾得乾乾淨淨,角落點著只熏籠,尚不算太冷。
高小丫接過灰鼠皮翻看,邊問許梨花要何種樣式,尺寸。
許梨花一一答了,高小丫道:「先付一半的定,三日後再來拿時,再付餘下的錢。回去之後覺著尺寸不合適,拿回來修改就是,不算錢。」
文素素問道:「先前我們見著娘子這里有人鬧事,娘子若是搬走了,我們到何處尋你?」
高小丫看向文素素,片刻後冷冷地道:「我不會搬,無賴地痞來得多了,想要占我便宜的,想要娶我納我的,三天兩頭都有,我還好生生在這里。娘子應當不住在附近,要是住在附近,便能知曉此事。」
文素素心道高小丫還真是敏銳,道:「我們剛搬來,京城冬天冷,要趕著做,就出來尋會做針線活的。」
高小丫哦了聲,冷淡地道:「娘子若是願意交給我做,就留下吧。不願意的話,也趕緊離開。我以前做過女伎,贖身後仍舊是女伎,娘子在這里久留,只怕會被當成我以前的姐妹,就像是張溝兒所言那樣。」
文素素說好,讓許梨花付了定銀。高小丫接過錢數了,寫了張字據交給她:「三日後,憑據來取。我只認據,不認人。」
許梨花看過字據無誤,文素素朝高小丫頷首道別,轉身走了出屋。
上了騾車,許梨花將字據交給文素素,道:「這個高小丫,字寫得真好看,人也真真潑辣,凶得很。唉,不凶護不住自己。」
文素素看著字據,高小丫的字寫得比她好,筆鋒像是刀鋒,字裡行間寒意凜冽。
許梨花猶在嘀咕:「高士甫難道不管她?他可在福王府做事,自己的妹妹居然被一些地痞無賴欺負,跟我們以前在茂苑一樣慘。」
文素素唔了聲,道:「高士甫應該管了些,蠢貨多得很,這一帶又複雜,一時沒能看住,便被欺負了去。那個無賴是趁高士甫出了事,趁機上門來的。估計在往常,高小丫估計也不願意搬出高士甫出來。」
許梨花啊了聲,「為何,有高士甫這個哥哥護著,這是求之不得的事。」
文素素道:「高士甫的阿娘方氏,當年賣掉了她們姐妹,供高士甫讀書。姐姐死了,她所經歷的辛酸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興許是恨方氏,恨高士甫。」
許梨花怔在那裡,一會兒後道:「要是換作小的,小的也恨。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拿她們姐妹的命,來換取高士甫的功名利祿,真真是偏心啊!後悔,後悔有何用,高大丫能活得過來,能還高小丫清白的日子?!」
高士甫有良心,但不多。當年他就該攔著方氏賣她們姐妹,賣出去再找回來,想要彌補,天大的血洞,如何能填得滿。
許梨花見文素素沒做聲,忙收起了憤怒,小聲問道:「老大來找高小丫,就是為了做襖子?」
文素素只唔了聲。
她當然不是為了只做襖子,她是在尋找全部的可能。
可能有那麼一天,不用靠家中男兒博取富貴前程,女兒不靠嫁人,也可以給家門帶來榮光,高小丫她們就不會被賣掉了。
文素素一路沉思回到了烏衣巷,喚來問川道:「你可找得到閔大儒的書,文章,不拘任何東西都可以。」
問川道:「這個容易,七少爺書房應當就有。我去給娘子取來。」
文素素點頭,「高士甫這次吃了大虧,人又虛偽,要盯緊著些他。」
問川目露詫異,文素素眉毛微楊,並未多解釋。
她也並非善人。她的目的是能接住秦王妃,福王妃的出招,再狠狠將她們打敗。
問川回衛國公府,取來了閔大儒的文章,著作,字畫。
閔大儒寫得一手飛白,飛白趣味獵奇多,公函以及各種正式往來,皆用楷書,文素素只潛心鑽研楷書,對飛白只略微涉及,她對閔大儒的飛白,興致索然。
關於畫,文素素就不敢評了,她對此一竅不通,毫無鑑賞能力。
文素素再看閔大儒的書,一本是他文章的合集,另外一本是《春秋》註解。滿篇生僻字,她不認識的有一兩成,無從得知好壞。
「問川,你讀得懂嗎?」文素素叫來問川,遞過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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