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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尚書不知此事,好奇道:「太后娘娘如何說?」
沈相笑了起來,道:「太后娘娘說,京城尚有候官的同進士,再取新科進士,是要革除恩蔭出仕,還是要將新科進士,由陳侍郎養著,將其官位讓出來,安排新科進士。」
曹尚書撫掌笑道:「該!等著派官的人天天來,我都不敢回吏部衙門去。話說,」他聲音低下來,靠近沈相道:「稅司這事真成了,沈相覺著,太后娘娘會安插誰到稅司?」
沈相道:「娘娘自有自己的打算,你我只管遵從,別去惦記。要惦記,老曹,你府中夫人小娘子都識文斷字,不如多進宮走動。朝廷差使僧多粥少,娘娘身邊的女官還缺著呢。」
曹尚書沒有做聲,腦中卻飛快盤算起來。沈相瞥了他一眼,道:「江南道漕司程弼,娘娘可知曉他的履歷?」
「沈相!」曹尚書呵了聲,嚇了沈相一跳,皺眉瞪了過去。
曹尚書無動於衷,只管佩服地道:「娘娘對官員的履歷,家世,比你我都清楚。上次我隨便提了荊州府不起眼的一個小縣令,娘娘馬上接上了話,對其了若指掌。娘娘這幾年,在六部庫房讀過的舊文書,公函,政事堂估計都已裝不下。娘娘昨日還對我說,程弼是睿宗時,江南道許漕司被罷官後,出任江南道漕司,待年後述職,該得動一動了,升,平調,降,都是動一動。」
沈相聽得連連點頭,「就這份刻苦,心性,你我都比不了。唉,聖上他......不說了,走,先去用飯,等下你隨我去聞登鼓院,娘娘交待的差使,要放在心上,仔細辦好了!」
文素素午歇了一炷香功夫起身,秦諒來到承明殿求見。
秦諒道:「娘娘,聖上稱欲出宮前去衛國公府拜祭老衛國公,臣稱聖上出行,先要清道,布防,須得費上一翻功夫。聖上安危為重,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聖上出門花費巨大,先要請示娘娘示下。聖上在吵鬧不休,臣實在勸不住,娘娘可要讓聖上歇下來?」
齊瑞這是要去衛國公府找殷知晦哭訴告狀了,文素素揉了揉眉心,道:「天子親臨,是衛國公府的榮幸。天氣炎熱,操持喪事本就辛苦,殷相又向來低調,聖上大張旗鼓前往,天大的榮幸,就變成天大的麻煩了。讓他去吧,你派幾個人護著,微服低調出宮,就別擺依仗了。」
秦諒鬆了口氣,「臣這就去安排。」
文素素道:「辛苦秦皇城使,你上了年歲,也當主意身子。許久沒見方老夫人,不知她可還好?若無事時,多來宮裡走動走動,陪著我說說話。」
秦諒忙笑道:「有勞娘娘關心,內子身子比臣都要硬朗。臣明日就讓內子進宮,給娘娘請安。」
文素素頷首,「讓方老夫人趁著早上天氣涼快時進宮,別中了暑氣。」
秦諒見文素素體貼,連連道謝後告辭,去安排齊瑞出宮之事。
齊瑞腦子暈乎乎,一心只想著要見到殷知晦。現在朝堂之上,能護著他,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殷知晦。
秦諒起初萬般推脫,令齊瑞怒不可遏。待終於出宮坐上馬車,隨著馬車的晃動,齊瑞又開始惶恐不安。
輕車簡行,布防不夠周全,皇城司護衛的人手不足,要是有人趁機安排刺殺,他就是自己送上門,羊入虎口!
齊瑞嚇得幾乎要暈過去,等馬車到了衛國公府,得到消息的殷知晦一身孝服等在東院門口,他從馬車上下來,雙腿一軟直往前栽倒。
隨行伺候的黃騰達朱金才手慢了一步,還是立在殷知晦身後的聽風反應迅速,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齊瑞。
齊瑞站定,一把甩開聽風,抓住抬手見禮的殷知晦,嘴皮翕動,哆嗦著要開口,殷知晦伸手攙扶住他:「聖上,進去說話。」
到了殷知晦的書房,聽風送了水進屋,殷知晦請齊瑞在椅子裡坐好,親自挽起衣袖上前擰帕子:「出去守著。」
聽風將黃騰達朱金才請到廂房歇息,他親自守在了門口,留下殷知晦與齊瑞君臣兩人。
殷知晦將帕子遞給驚魂未定的齊瑞,道:「聖上先擦擦汗。」
齊瑞接過帕子覆在臉上,帕子冰涼,總算讓他安定了些。
胡亂擦拭了幾下,殷知晦接過帕子,在齊瑞身邊坐下來,提壺斟茶奉上:「聖上請吃茶。」
齊瑞端起來猛灌了一氣,感到自己還活著,心放了下去,委屈的眼淚,汩汩流淌。
「七表叔。」齊瑞抽噎著叫了聲,「七表叔,朕以為自己活不成,會被刺殺死掉。阿娘就是被......」
「聖上!」殷知晦皺眉,出聲打斷了齊瑞,「聖上好生生坐在這里呢。」
齊瑞哭著說了要出宮,秦諒阻攔之事,「皇城司得了旨意,故意不擺依仗,故意布防不力,要是他們趁機動手,朕肯定會沒了命。」
殷知晦道:「聖上已安然無恙坐在這里,無人會害聖上。」
齊瑞愣了下,一想也是。他到底是天子,若他出了事,秦諒這條走狗,也脫不了干係,會被推出來當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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