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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過年的獎賞,因為鋪子莊子才變革不久,錢並不多,只在他們的提成上,文素素多加了半成。
手鐲是用金累絲絞成,樣式精美,統共約莫用了不到一兩金,二兩銀。
文素素接過手鐲套上去。舉起胳膊欣賞,笑道:「我很喜歡,梨花有心了,多謝你。」
「呵!」瘦猴子瞪大了雙眼,誇張地道:「金包銀手鐲,花兒發達了!」
許梨花白了瘦猴子一眼,道:「老大,這個手鐲是我到翰墨齋去尋黃掌柜所買,他給了我折扣,便宜,不值幾個錢。老大不喜戴金銀頭面,也不缺這些。只我還是要送,不然我夜裡睡不著。」
瘦猴子手中的炒松子吃完了,蹲在案幾邊,去翻五花八門的宵夜果,撿了炒銀杏喀嚓嚼。聞言他眨巴著眼,「咄,怎地又扯到睡不著上去了?」
許梨花衝著他噴道:「你懂個逑!我能去鋪子做管事,要是在在以前,在茂苑時,這是我能想,敢想的事情?陳晉山後宅的院牆就一人多高,我卻永遠翻不出去。你不懂,你是男人,跟貴子哥都不會懂!」
瘦猴子被噴得連連往後退,抬起手臂遮擋,「你這個女人,真是凶得很,貴子,你管管.....哎喲!」
何三貴踹了他一腳,瘦猴子一蹦三丈高,很快就敗下陣來:「我惹不起,我躲!」
瘦猴子何三貴不懂,文素素懂。許梨花眼裡已經泛起了淚光,有激動委屈,還有苦盡甘來的喜悅。
那夜從洄園離開,周王妃不知是吃多了酒,還是醉了斜陽,她與文素素說過好些話。
「大嫂也是苦命人,秦王不好相與,選跟針都要反覆挑選好幾天,最後挑錯了,他斷不會承認自己的錯失,只會怪旁人讓他出了錯。」
「三弟妹也可憐,福王表面上看上去斯斯文文,實則是個瘋子。他喜歡折磨人,只要不順心,就會拿人出氣,人越害怕,他越高興,陰毒得很。」
「洄園好啊。娘娘說,聖上到底偏心秦王,將洄園給了他,秦王卻不領情。就憑著秦王的本事,他不配。德不配位,才不配位,通通不配位!」
「可憐。都可憐吶!」
文素素想到秦王妃手腕上的青紫痕跡,她拿酒當水喝,立在塔上,迎著夜裡的寒風,雙臂伸展展翅欲飛。
都瘋了。
文素素並不可憐任何人,她能體會她們的不易,但她不會感同身受。
她們都有選擇,包括她自己,如今也成了有選擇的人。
選擇享受如今富貴的日子,還是勞心,去拼更富貴的日子。
而許梨花她們,命運給她們的,就只有日復一日的辛苦操勞,不只是勞心,還有勞力,從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許梨花沒忘記瘦猴子與何三貴,給了他們一人一匹布:「這個布雖不時興了,卻是上好的綢緞。」
何三貴面紅耳赤,很是不好意思,臉都漲紅了,搓著手賠不是:「老大,小的沒送你年禮,也沒給花兒準備,還拿了花兒的布,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在皇城司賺不到幾個錢,領了薪俸之後,除了打點上峰,他悉數交給了許梨花。
文素素清楚他手頭上沒錢,並不以為意道:「無妨,你不要多心。」
瘦猴子臉皮厚得很,他只當什麼都沒聽到,拿著已經褪色的舊布在身上比劃,喜滋滋地道:「哎喲,這布好,正好襯我的俊臉!」
許梨花看著他那張猴臉,忍不住淬了口:「呸!俊臉,你也不害臊!不過瘦猴子,你在花樓賺了不少銀子,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你也太摳門了!」
瘦猴子很是光棍道:「我沒錢,窮得很。貴子與我同住一屋,他知道我那裝錢的匣子,許久都沒打開放錢進去,鎖都快生鏽了。」
何三貴點頭,證實了瘦猴子所言非虛,「瘦猴子的確沒往匣子裡放錢,我掂量過他的匣子,與以前一樣重。」
許梨花很是懷疑,咦了聲,「你難道在花樓白做工?」
瘦猴子滿臉肅然,微抬著下巴,做出義薄雲天的姿態:「我瘦猴子,做好事不留名,都拿去拯救蒼生了。」
許梨花聽得白眼亂翻,怒道:「說人話!」
瘦猴子塌肩縮胸,那股氣立刻沒了,變成了以前猥瑣的模樣,呲牙笑道:「我與溫先生藺先生,花樓里的管事,幫閒們吃酒,好幾次都是我會帳。唉,錢不經用,好像自己長了腿一樣,還沒揣熱,自己就跑走了。」
管事幫閒們文素素不清楚,瘦猴子與溫先生藺先生他們吃酒,他絕不可能會帳。
他們賺的錢,如何花,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文素素不做聲,只聽著他們拌嘴。
屋內暖融融,梅花冷香撲鼻,連綿不絕的爆竹聲,不時穿過重重院牆傳進來。
瘦猴子來了興致,拉著何三貴先去點了一堆爆竹。
噼里啪啦放了一通,瘦猴子滿意了,與何三貴進了屋。
大年三十晚上京城一如既往通宵不眠,驅儺雜耍不斷。晚飯後還要出去玩耍,天還未黑,便開始用起了年夜飯。
瘦猴子他們幫著李三娘,提了食盒,搬了酒水進屋,許梨花手腳麻利幫著忙,將雞鴨魚肉擺在案几上,直堆得案幾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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