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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無視何員外的黑臉,直接道:「何員外,你害死了李達。」
何員外的滿腔怒意,瞬間從肺提到了腦門,難以置信地道:「什麼?!」
文素素不喜歡重複說廢話,繼續說了來意:「我要去衙門告你害死人。」
何員外整個人都憤怒至極,他什麼時候害死了李達?他只同李達說了幾句話,賞了他一桌酒菜便離開了。
李達一個屠戶,滾刀肉無賴,見到酒菜,感激涕零諂媚的嘴臉,多看一眼都會瞎!
「文氏!」何員外穩了穩神,神色狠戾起來,陰森森道:「你莫要以為,攀附上了貴人,便能耀武揚威了!你是生得有幾分顏色,可也不瞧瞧你的身份,一個無知村婦,還是跟了屠戶,沾了一身豬屎臭的破鞋,哪怕給貴人做妾做外室,你都不夠格!貴人只是圖個新鮮玩玩你,待貴人玩膩了你,你還得在茂苑縣討生活!」
文素素神色平靜,何員外的咒罵與威脅,全都當做耳邊風,只管說著目的:「收回訴狀,需要一千兩銀子,另外加兩頭青壯騾子,一架輜車。」
驢車太慢,瘦猴子說,驢子力氣小,走不快。青壯騾子不比馬的腳程力氣小,馬賣得貴,養起來也貴,還是青壯騾子划算。
那就騾車吧,兩匹騾子兩架車,她有三個手下,加上行囊是需要兩架車。
貴人騎馬,她還不貴,等一等,不急一時。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
何員外差點暈過去,在跳起來之前,被管事拉住了,低聲道:「老爺,文氏是從仙客來過來,看門的牛柱看到了。老爺,要三思啊!」
何員外的氣勢,被一句從仙客來過來壓了下去。
李達的確是從他聚賢樓回去後慘死,現在屍首已經化成了灰。有貴人護著她,在公堂上,他的銀子送出去不管用,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福山血淋淋的身子,在他眼前浮現,他仿佛聞到了血腥屎尿的臭氣。
忍,他忍!
等貴人離開茂苑縣,看她一個寡婦,還能翻得了天去。
到那時,他拿出的東西,還不是得悉數回到他手。他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員外鐵青著臉,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給她!」
管事眨巴著眼睛,楞在那裡還沒回過神。
這就給了?先前的趾高氣揚,感情都是虛張聲勢啊!
何員外一甩衣袖,咬牙切齒地道:「快去,將她打發走,晦氣!」
文素素道慢,何員外再甩衣袖,惡狠狠盯著她。
文素素道:「對不住,我先前說錯了數,一千五百兩。」
在陳氏時,文素素沒有月例收入,許梨花的月例,一個月五百個大錢。
秦娘子的鋪子,買賣最好的時候,天天不停歇地幹活,除掉七七八八的支出,勉強能落下近一兩銀子。
何員外與他們不同,到底有多少錢,文素素也不清楚,照著高差頭拿出來的銀子,她翻了三倍,再湊了個整數。
看何員外連價錢都不講,文素素知道她說少了。
沒關係,她向來有錯就改。
何員外說她仗勢,有勢力仗的時候,當然要用到極致。等仗不到時再說。
她連明天都算不到,也不傻等,只會一步步向前走,親自去探索。未雨綢繆,先要主動去做,不能只靠算。
何員外呼吸都粗了,眼前陣陣發黑,手指顫抖指著文素素,「賤......」
文素素忙碌了一天,已經累到了極點,緩緩起身,冷冰冰打斷了他,「再罵一句,我要你去見李達!」
何員外到嘴邊的叫罵,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廊檐下的燈光照著她的眉眼,如開在冰塊中的牡丹花,寒意凜然。
何員外咽了口口水,氣勢弱了下去,道:「給她,給她!」
管事忙不迭回去正院,將帳房裡的現銀都收刮一空。大通錢莊的百兩銀票加上碎銀,兩匹青壯騾子,帶輜車一併送了出來,交到了文素素的手上。
文素素只接了銀子,上下打量著管事,問道:「你趕一趟車,給你十個大錢。」
管事懵了下,他們兩人,兩架車,兩匹青壯騾子,一頭驢,是需要人手幫忙。
瘦猴子興奮得直抽抽,像是猴子一樣,在青壯騾子與車之間蕩來蕩去。拍拍騾子的脖子,摸摸車廂的木頭,嘴都裂到了腦後跟:「氣派!真是氣派!」
文娘子,不,以後要叫她文老大!
女戶,路引,銀子,騾子.......
老天爺!!!
管事瞥著他們的舊桐木車,鄙夷得嘴角都快撇到了地下。
他們何氏的車,都雕花,精美絕倫!
十個大錢,瘦猴子哪捨得讓管事賺了去,嗖地衝到文素素麵前,身子快彎到了地上,恭敬無比地道:「老大,小的先趕騾車送老大回去,等下讓貴子跟小的一道來取,暫時先留在這裡,諒他們也不敢動。」
管事見瘦猴子一邊說,一邊不屑瞧他,氣得七竅生煙。
十個大錢!瞧不起誰呢!
管事一甩衣袖,怒氣沖衝進了門。
文素素說也是,上了騾車。瘦猴子指著看得呆住的門房,挺胸昂著下巴,撫摸著稀疏的鼠須,趾高氣揚地下令:「仔細看好了,等下我來替老大取!」
門房氣得捋衣袖,瘦猴子拿出比他們百倍足的氣勢,不屑一顧跳上車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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