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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重淵悶聲不響在案桌上坐下了,掃了一眼案桌上的飯食,嫌棄地蹙眉,吩咐青書道:「添份羊肉鍋子,用鮮魚熬的湯底,羊肉要新鮮切的羊肉,再加些小菜。」
殷知晦不吃羊肉,幸好他已經吃得半飽,倒了茶水奉上,覷著齊重淵的神色不對勁,擔憂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齊重淵無心吃茶,推開茶盞,將遇到太子妃,豐裕行薛惲的那些事說了:「阿愚你覺著,薛惲可是文氏下的手,她要滅了薛氏滿門?」
太子妃欲拉攏他,要拿他的親事去做筏子,
就是殷貴妃,也未這般做過。
殷知晦做不出在背後對太子妃落井下石之事,他卻無法控制對此事的反感,厭惡。
文素素沒那般蠢,留著薛惲,他遲早得再惹出禍事,壓根無需她動手。
殷知晦斂下眼瞼,揀著齊重淵的懷疑,回答道:「無稽之談,殺薛惲有何用?」
齊重淵怔了下,轉念一想也是,薛惲眼高手低,他能成什麼大事。
「不過,這件事的確有蹊蹺,要讓皇城司徹查!」
齊重淵不放心,將此事交給了殷知晦:「此事重要,你莫要聲張,你親自前去見秦諒。」
殷知晦點了點頭,頓了下道:「殿下,豐裕行幾十間糧食鋪,比常平倉靈活,早已不適合放在薛氏手上了。如今豐裕行歸了殿下,對殿下,對大齊皆有利。溫先生他們明朝就會出發,前去各間鋪子巡查,護住糧食的安危。」
青書與琴音提了銅鍋炭火進屋,殷知晦未再多言,齊重淵坐在那裡沉思,片刻後他便恢復了輕鬆。
豐裕行雖由文素素管著,她讓溫先生他們去巡視打理,溫先生他們是殷知晦的人,殷知晦是他的人,最終豐裕行還是在他手上。
殷知晦說得是,文素素要了薛惲的命,做這些有何用,笑道:「先用飯吧,等飯後你去找秦諒,看下薛惲那個混帳,究竟是如何將自己蠢死了。」
薛府。
太子妃的馬車停在門前,便感受到了陣陣荒蕪與淒涼。
門前的燈籠上糊著白皤,門房僕從身穿孝服,木愣愣守在火盆前,連來人都不曾察覺。
太子妃下了馬車,徑直朝裡面走去,門房回過神,奔出來一瞧,嚇得魂都沒了,撒丫子跑進去傳話了。
管事僕從呼啦啦迎了出來,齊齊見禮。太子妃目不斜視走進正廳的靈堂,羅嬤嬤忙著揮手斥退他們:「休得吵鬧打擾!」
田氏領著五個嫡庶子女,並七八個妾室跪在靈堂中。薛惲唯一的嫡子,今年十歲的薛懋跪在最前,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子妃走進來,眾人都一時沒能回過神,待看清楚之後,趕緊起身見禮。
「無需多禮。」太子妃揮了揮手,接過羅嬤嬤遞上來的香燭,拜了拜之後,插在香爐中。
薛懋滿臉悲哀坐在那裡,呆呆望著太子妃,她撫摸了下他的腦袋,便離開前去了薛老太爺的院子。
薛老太爺躺在床上,蠟黃灰敗的臉,看上去像是活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太子妃走近了,他轉動著渾濁的眼珠看來,似乎看不清楚,好一陣後,他眼裡終於迸發出恨意,喉嚨一陣呼嚕,啞著嗓子喊:「你來了,你來了!」
羅嬤嬤與雪紅抬了椅子上前,放在了床前,太子妃坐下來,讓屋內的人都退了出去,道:「我來與祖父說幾句話。」
薛老太爺呵呵,恨道:「那是你大哥,那是你親大哥,你這個毒婦,你怎麼狠心,你怎麼下得了手!」
太子妃半點都不慌亂,反而好奇問道:「祖父怎知道是我?」
薛老太爺咬牙切齒道:「幸好老天有眼,長福沒有死,幾棍子下去,他什麼都招了。是你讓雪紅給他銀子,讓他毀了大郎。大郎礙著你了什麼,你恨不得他去死!」
太子妃哦了聲,道:「我沒想要他死,就是想斷了他的腿,斷了他的仕途。大哥礙著了我什麼,祖父其實一清二楚。人家留著他,就是要用他的蠢。薛氏滿門一群蠢貨,人家看不上。可惜,偏生我姓薛,我的瑞哥兒,身上留著薛氏的血,他們要對付的,是我的瑞哥兒。祖父,你瞧瞧你自己,你將大哥這般的蠢貨,都看做眼珠子,我的瑞哥兒是大齊的皇太孫,他更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他是我命!」
薛老太爺緊閉上了嘴,胸脯起伏著,恨意未消。
太子妃道:「先前我看到了懋哥兒,他好像又長高了些,比以前懂事了。」
薛懋讀書上比薛惲還有天分,薛老太爺最喜這個重孫。若非還有他,薛老太爺接連遭受打擊,早就不想活了。
薛老太爺猛地轉頭看向太子妃,驚恐地道:「你要作甚,難道你連懋哥兒都不放過!」
太子妃皺眉,道:「祖父,我是懋哥兒的姑母,他一個十歲的孩童,我能對他做甚。我還想著他好生讀書,以後做瑞哥兒的左膀右臂呢。祖父要是不放心,就好好活著守著他。」
薛老太爺死死盯著太子妃,拼命喘息。
太子妃這句話,是引誘,也是威脅。
薛氏還有薛懋,他能如殷知晦那樣,做皇太孫的左膀右臂,薛氏不愁榮光。
要是他鬧起來,薛氏就真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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