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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高堂——」
他們面向彼此的父母,躬身一拜。
「夫妻對拜——」
柳柒剛邁開步子,忽覺肺部緊縮了一瞬,他攥緊手指,不露聲色地壓下喉間的那股不適,沒讓自己咳出來。
雲時卿滿目皆是情,柳柒與他四目相接,不禁回想起當初在丹巴城的那場婚禮。
以前雲時卿總拿那場異族婚禮說事,直言他們是拜過天地的夫妻,柳柒只當他還記恨著當年的事,便藉此折辱自己,因此從不敢當真,也沒有當過真。
而現在,他們真的做了夫妻,有名有實、冠以彼姓,相濡以沫,共攜白首。
從此不再爭鋒相對,亦不再彼此揣測。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柳柒拱手與眼前之人相拜,胸腔內的一顆心臟劇烈震顫著,自少時就積攢的那些愛意,終於在今日開了花,也結了果。
「禮成——」司不憂一聲朗喝,堂內頓時喧沸起來。夕妃慈抱著棠兒走近,取下他手裡的紅繩系在雲時卿和柳柒的手腕上,並仔細打了個結,「這是棠兒贈予的祝福,願你們永結同心,魚水不離!」
陳小果催促道:「還未喝合卺酒呢,趕快送入洞房,讓咱們鬧上一鬧!」
夕妃慈笑道:「你一個出家人,怎好意思去鬧洞房?」
陳小果挺胸道:「出家人怎麼了?出家人鬧洞房又不觸犯天規!」
夕妃慈輕嘖一聲,說道:「那就走吧。」
那幾位上了年紀的長輩自然沒去湊這個熱鬧,他們在廳中吃著熱茶淺淺敘舊,由著這群年輕人去折騰。
來到新房後,柳逢立刻將事先備好的東西一一呈上來,除了兩杯系有紅線的合卺酒之外,還有眾多鬧洞房的物什。柳柒笑問道:「不是說婚事從簡嗎,你怎弄來這麼多東西?」
柳逢正色道:「婚事的確從簡了,但鬧洞房卻是必不可少的。屬下聽說新婚當日洞房鬧得越厲害,夫妻的感情就越和睦。」
朱岩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從哪兒聽來的?」
陳小果道:「哎呀甭管從哪兒聽來的,咱們直接鬧就是了!」
鬧洞房圖的便是熱鬧和喜慶,有人帶頭起鬨,氣氛驟然攀升。
柳柒和雲時卿喝完合卺酒後,這洞房就算鬧開了,夕妃慈抱著棠兒坐在一旁看熱鬧,偶爾替他們出出主意,倒也樂得其中。
屋內的炭火嗶剝燃燒著,熱意不斷地往外涌。眾人鬧騰許久,漸漸都出了汗,雖然還未盡興,但因顧念著柳柒的身體,便及時適可而止。
陳小果等人相繼離去,新房裡很快便安靜下來。
許是方才鬧了太久,柳柒的肺腑里隱隱有股子窒悶感,喉管里仿佛堵了一口氣,亟需宣洩出來。
他斟一杯熱水飲下,可是這樣的不適感並未減少,靜默幾息後遂從床上抓一把桂圓乾剝了吃下。
雲時卿關上房門折回內室,見他正坐在床沿剝著干桂圓,溫聲問道:「柒郎餓了?」
柳柒搖頭道:「不餓,只是突然很想吃。」
雲時卿剝了幾顆餵給他,又問道:「今日這婚禮著實簡便了些,柒郎是否覺得委屈?」
柳柒笑了笑,不答反問:「雲少爺覺得委屈嗎?」
雲時卿也笑道:「不委屈。」
柳柒吃著他塞進嘴裡的桂圓肉,沒再接話。
然而嘴裡的果乾還未來得及咽下,堵在喉嚨里的那口氣忽然就涌了出來,柳柒忍不住掩嘴咳嗽,肺里一陣陣地發緊發疼。
雲時卿輕輕拍他的背,眼底滿是憂色:「我去叫孟大夫過來。」
「不用——」柳柒以袖掩嘴,制止道,「先別去,給我倒杯熱水罷。」
雲時卿立刻倒一杯熱水呈給他,重新坐回床沿時,隱隱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柒郎,」雲時卿扣住他的手,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柳柒飲下幾口熱水,微笑道:「只是咳嗽而已,老毛病了。」
雲時卿目光沉沉地盯著他,須臾扒開他的袖口,見他掌心裡揪著一張手絹,當即搶奪過來,抖開了一瞧,裡面竟藏有血跡。
「這是什麼?」雲時卿問道。
柳柒握緊水杯,沒有接話。
雲時卿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你、你咳血了?」
「沒有。」柳柒解釋道,「方才吃桂圓吃得急不慎咬破了舌頭,故而流了點血,並無大礙的,你別大驚小怪。」
雲時卿下頜繃緊,眼眶驟然泛紅。
他迅速起身往外走去,柳柒見狀忙拉住他的手臂,低聲懇求道,「爹娘他們明日便要回去了,你別讓大家擔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晚章……求求你,不要告訴他們。」
雲時卿閉了閉眼,胸口脹痛不已。
半晌後,他轉身將柳柒擁入懷中,眼眶驀地一熱:「今天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啊,為何……為何會這樣?」
柳柒抱住他的腰,笑著寬慰道:「我沒事,等熬過這個冬天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這兩天狀態非常差,所以更晚了些TUT我儘快調整過來,日更不會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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