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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劍均帶有內息,「當——當——」兩聲脆響後,石像仿佛在這一刻變成了泥塑新身,就這般被刀劍刺透。
兩人同時運氣,用力踹向佛身,足有千斤重的石像竟拔地而起,自山壁轟然倒塌,猝然震飛了好幾名夷人精兵,而後便橫臥在青石小徑上,將路堵得嚴嚴實實。
如此又推到了好幾座石雕佛像,直至確認那群夷人難以翻越時,雲時卿和柳柒適才停下。
頃刻間,柳柒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雪地里,左腿的劍傷因方才施展刀劍合璧而徹底撕裂,甚至更為嚴重,腿腹甫一沒入雪裡,鮮血頓時將積雪染透。
雲時卿收劍入鞘在他身側蹲下,說道:「前方有一間寺廟,我們去那兒避一避,你現在傷勢加重,不宜趕路。」
柳柒撐著刀試圖起身,可是左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再難站起來。
雲時卿扶了他一把,而後轉過身半弓著腰,揶揄道:「師弟,上來罷,我背你。」
柳柒一怔,神色陡變:「誰是你師弟!」
雲時卿笑道:「你連『刀劍合璧』都用上了,再否認也無濟於事。」
柳柒臉色沉得厲害,但礙於有傷在身,便不與他計較,遂趴了上去,由他背著自己往寺廟走去。
不多時,雲時卿又道:「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你我竟還能再施展一次『刀劍合璧』,你說師父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兩人入仕十載,卻從未有人知曉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倆師出同門,自幼便在一處習武,師父是位刀劍雙絕的高人,分別授他二人刀法與劍術,均有大成。
當初師父的初衷是希望他們能夠刀劍合璧、互相扶持,只是沒想到後來這十年時間裡,他們一直是刀劍相向。
【作者有話說】
晚上家裡出了點事,更得有些晚。正常更新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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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以血飼神佛
這座寺廟建在陡峭的崖壁上,山門外的青石小逕自山谷蜿蜒而來,每隔三丈便是一尊石雕佛像。
越往上走,青石路越陡峭,佛像也越發肅穆莊嚴。
柳柒察覺到雲時卿的身體似在發抖,他擰眉說道:「只剩最後幾階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上去便是。」
雲時卿沒有應聲,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柳柒還想再開口相勸,忽然覺察到胸前一片濕熱,他低頭瞧去,墨藍的衣襟竟不知在何時被鮮血染成了暗色,凝滯片刻後適才想起用手摸向胸膛,萬幸的是並無受傷的跡象。
待意識到這是雲時卿的血時,柳柒迅速將目光移向雲時卿的後背,臨近左側肩胛處有一道明顯的箭傷,箭尾早已被他自己折斷,餘下一截深深沒入皮肉之中,被玄色衣料掩藏得極好,讓人無從察覺。
柳柒心下一凜,催促道:「雲時卿,放我下來 。」
雲時卿仍舊不吭聲,直到邁上了最後一階石階才把人放下。下一瞬,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涌而出,悉數濺在了廟門上。
柳柒神色驟變,拖著傷腿向他靠近,一把扶住他:「你怎麼樣?」
廟門雖大開著,然而並無看守的和尚,本該肅穆莊嚴、香火鼎盛的寺廟卻異常蕭條,四周均被白雪覆蓋,就連供香的銅鼎也不復原來的模樣,足見荒廢了有些年頭了。
雲時卿抬袖擦淨嘴角的血跡:「死不了。」
眼下天色已暗,他二人又負傷在身,只能暫時在此歇歇腳。
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廟裡走去,待入了山門才發現這座廟宇的規模並不宏大,除了正北方的大雄寶殿之外,另外只設了地藏王殿、財神殿、觀音殿以及文殊殿,並兩間簡陋的禪房,僅此而已。
柳柒左右瞧了瞧,指向東面的那間禪房:「去那裡。」
禪房破舊,木門木窗均已有損毀的跡象,待走近時才發現門口有一副木雕的楹聯。
雲時卿眼風掠過門框,嘴裡念道:「暮鼓晨鐘三更響,敲醒紅塵客;經聲佛號五更鳴,誦渡孽海人。」門楣上篆刻「無厄」二字充作橫批。
他念完冷笑了一聲,「既是暮鼓晨鐘,如何在三更敲響?呵,狗屁不通的楹聯。」
柳柒沒有開口,輕輕推開門扉,扶著他的手臂進入了禪房。
禪房內布置極簡,僅一張紅磚堆砌的床榻、一張發腐的黃梨木方桌、一張條凳以及一口老舊的櫥櫃,屋裡常年不沾人氣,空氣中盈滿了潮氣和霉味。
雲時卿撣掉桌凳上的灰燼緩緩落座,擱置在方桌正中央的那盞油燈早已乾枯,無法用來照明。
天色愈來愈暗,寒意激增,兩人又久久未進食水,不免饑寒交迫。
趁眼下還能瞧清事物,柳柒道:「我替你把箭拔出,再上些藥。」
雲時卿面色微微發白,語氣卻頗為傲慢:「區區箭傷而已,無需用藥,大人還是顧好自己的腿吧。」
柳柒將藥瓶取出,「嗒」地一聲放在桌上。
雲時卿見他面色不快,只好去解衣衫。
那箭射得不算太深,應該未傷及肺腑,但是傷口溢出的血跡卻緊緊黏在褻衣上,撕開衣料時甚至牽出了一絲絲粘稠的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