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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逢立即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小聲說道:「你們快走。」
雲時卿蹙眉,只猶豫了一瞬便施展輕功隱入夜色叢林深處了。
見柳逢不肯離開,柳柒迅速說道:「有烏魯森圖在,他們不會殺我的。你跟上雲時卿,他手握兵權,可以就近請援,你尋個時機再來相救,莫要都困在這裡。」
柳逢雙目緋紅,道了句「公子保重」便咬牙撤離了此處。
烏魯森圖疾步奔來,顫抖著按住柳柒正在失血的腿:「你、你別怕,我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
柳柒側首看向他,眸光晦暗難明。
穆歧憤怒地下馬走來,一巴掌扇在烏魯森圖的臉上:「不成器的東西!他是柳柒,不是司珩,你要鬼迷心竅到何時?!」
烏魯森圖全然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痛覺,當即撕下一塊衣角扎在柳柒的膝彎,避免傷口流血過多。
穆歧被他氣得兩眼一黑,迅速撿起一把刀朝柳柒劈下,烏魯森圖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將柳柒死死護在懷中。
刀刃懸在離他脊背僅剩寸余的地方,穆歧怒極,一腳踹了過去,可他的兒子卻緊緊地抱住柳柒,即使骨頭被踹得咔嚓響,也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柳柒輕輕扣住烏魯森圖的肩,勸說道:「放手罷,莫要為了我惹怒你父親。」
烏魯森圖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底驀地湧出一抹濕意,辨不出是疼痛所致還是其他。
穆歧忍了又忍,終是沒有拿刀砍死自己的親骨肉,末了將手中武器一擲,斥道:「我不殺他了,你還不放手?!」
見兒子終於直起身來,穆歧苦笑一聲,惡狠狠地瞪著柳柒,「你到底吾兒灌了什麼迷魂湯,竟教他不顧自身性命也要護你周全!」
縱使能言善辯如柳柒,此刻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挪開視線,凝視著空無一人的幽暗林野。
良久,穆歧對身後眾人說道:「追上雲時卿,萬不能留下活口。」
眾人領命,立刻持刀追去。
少頃,一名親衛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王,柳柒該如何處置?」
穆歧瞥了一眼惶惑不安的烏魯森圖,似是認了命,咬牙說道:「帶回去,鎖上!」
【作者有話說】
戀愛腦的錯誤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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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羽箭假傳書(大改)
燈影闌珊,春寒料峭,老舊木窗被夜風吹得咯吱作響。
這間土屋的陳設極簡,牆皮脫落,窗眼如篩,刺骨的寒意一陣陣灌入屋內,將燈焰吹得左搖右顫。
雲時卿手握大鄴半數兵權,一旦讓他逃脫,後果不堪設想。穆歧不敢懈怠,親自率部下前去追殺,烏魯森圖整顆心都撲在柳柒的傷口上,自是沒有跟過去,遂命人備好炭火、黃酒、小刀及乾淨的紗布,繼而替柳柒處理傷口。
那箭羽雖沒有倒刺,可若強行拔出無疑會加重傷勢。烏魯森圖打算用黃酒替柳柒仔細清理傷口四周的血跡,卻被柳柒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不解地抬頭,柳柒說道:「別用酒,去化些鹽水吧。」
烏魯森圖瞪大了雙目:「為什麼?鹽水會很疼的!」
柳柒面色發白,笑意也不足平日那般有生氣:「就用鹽水,我撐得住。」
烏魯森圖雖不解其意,但也只得將黃酒換成鹽水,清冽冰涼的鹽水甫一澆上傷口,柳柒止不住渾身一顫,頸側與額角的青筋驟然凸起。
烏魯森圖擔心他挨不住疼咬破舌頭,立刻往他嘴裡塞進一塊竹片,旋即用燒熱的小刀割開一絲皮肉,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箭矢。
柳柒冷汗如瀑傾瀉,身體因疼痛而本能地發顫,就連束住四肢的鐵鏈也在輕輕顫抖,發出一聲聲脆響。
烏魯森圖並不比他多少,額間和鼻翼上均有薄汗滲出,敷灑藥粉時五指也因害怕而細密地抖動。
「這藥粉是工布的一位名醫研製,生肌止血頗有奇效。」烏魯森圖剪開一塊紗布,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說道,「萬幸箭上無毒,也未傷及筋骨,多調養幾日就能恢復。」
也不知是那藥粉起了效,亦或是痛感麻痹了下肢,柳柒漸覺疼意消失,呼吸也慢慢平緩下來。
他微微低頭,對上一雙擔憂的眸子,遂虛弱地笑了笑:「有勞少主。」
烏魯森圖起身收拾殘局,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柳柒輕抬左腿,痛感再次來襲,他艱難地把自己挪到床上,正欲躺下時,卻見烏魯森圖去而復返,懷裡抱著兩床半新不舊的被褥,乾淨利落地在鋪在地上。
柳柒蹙了蹙眉,問道:「你今晚要歇在這裡?」
烏魯森圖唯恐被趕出去,迅速掀開被褥躺了進去:「你有傷在身,又戴著鎖鏈,諸多不便,若是夜裡起來如廁,我還能照顧照顧你。」
柳柒不禁失笑:「你是擔心穆歧派人半夜潛進屋來殺我吧?」
烏魯森圖沉默不語。
柳柒緩緩躺下,半晌後又道,「令尊五年前利用山匪流寇作亂掩人耳目,將親信兵馬盡數調入雅州,並且憑藉轉運使的身份在蜀中斂財,暗中招兵買馬,擴充實力,甚至將蜀地各州的大鄴兵盡數策反,悉歸他所用,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