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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述律英閉了閉眼,喉結也隨之滾動了一瞬。他啞聲應道:「好,我放你走。」
「下次再見時,我們便是敵人了。」
【作者有話說】
述律英(立flag版):草原人從不兒女情長,下次見面我就鯊了這個亂我道心的人。
第130章 年少萬兜鍪
五更時, 新州城外死寂一片,唯有城頭的獵獵旌旗正迎風翻飛,發出「噗噗」的聲響, 彰顯著這座城池的活氣。
鐵樺木製成的城門緊閉了好幾日, 再無任何人從城內出來過, 借著微薄天光瞧去, 依稀可見鐵蒺藜和拒馬槍上殘存的乾枯血跡。
馬車行至城門下漸漸停止,陳小果道:「公子,城門無人看守, 該怎麼進去啊?」
柳柒掀開簾櫳, 抬頭看向城樓的士兵, 低咳幾聲後嘶啞著嗓音道:「告訴那些士兵,就說是鎮遠大將軍的故友求見, 還望通稟。」
柳逢扯開喉嚨喚了一聲,可城樓上的士兵卻嵬然不動, 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
他正要再次開口,一道俊拔的身影冷不丁闖入眼底, 柳逢定睛一瞧,竟是老侯爺的養子李戎,他心下一喜,當即揮動雙臂朗聲道:「李公子!李小公子!我家公子欲進城, 還望李小公子打開城門!」
因蕭千塵和柳柒交好, 李戎也與他們走得近, 本該一眼就能認出來人, 奈何陳小果給大家易了容, 柳逢又穿著北狄人的服飾, 故而李戎並未正眼以待, 止冷漠地道:「本將軍從不與北狄人打交道,勸爾等速速離去,否則休怪刀槍無眼!」
柳逢有些著急,這時,柳柒道:「告訴他,兩年前平定工布王之亂時,我與他兄長本該在成都相見,但礙於種種原因未能碰面,回京後方才重逢。」
柳逢立刻說道:「兩年前蕭將軍率兵平定工布王之亂,我家公子本該與蕭將軍舊友相逢,卻因身負重任而不得不回京復命,直至蕭將軍班師回朝,兩人方才得以小敘!」
李戎眉心微動,疑惑地看了看他們,須臾轉身離開了城樓。
約莫半盞茶後,他又折回此處,只是身旁多了一位身著盔甲的青年,正是他的義兄——鎮遠大將軍蕭千塵。
柳逢見到蕭千塵當即喊道:「大公子!」
蕭千塵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那輛馬車,問道:「我的故友早已死去,閣下到底是誰?」
柳逢恨不能撕下臉上的易容自報家門,可城樓上人多眼雜,顯然不適合亮身份。
他正猶豫著,忽聞馬車內的柳柒道:「春風得意時,嬌兒上新樓。晝聞笙歌夜勸酒,哪得簪花拂新柳?莫道青春人不回,又添香滿袖。萬卷詩書動金甌,何不獵胡騎,覓封侯。」
柳逢微怔,問道:「公子,這首詞是何意?」
柳柒道:「這是當年蕭將軍落榜時借酒所作,止我一人知曉,你念與他聽。」
柳逢點了點頭,旋即在柳柒的引導下將那首詞一句一句念了出來。
旌旗獵獵,晨風呼嘯,蕭千塵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不等柳逢說完便疾步奔下城樓,李戎跟在他後面喚道:「發生何事了?大哥,大哥你等等我!」
不多時,緊閉已久的厚重城門緩緩拉開一道縫,有幾名將士迅速跑了出來,將鐵蒺藜和拒馬槍挪開。
柳逢當即駕著馬車進入新州城,鐵樺木城門再度合攏。
天微亮,城內已經有了幾分煙火氣,蕭千塵叫停了馬車,卻沒有掀開車簾,而是隔著車壁對裡面的人說道:「既是舊友,不如隨我去衙門落腳罷,那兒都是簫家的人,甚是安全。」
柳柒掩嘴咳嗽,溫聲道:「那就叨擾將軍了。」
他的嗓音雖然沙啞,但蕭千塵還是辨認出來了,眼底立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旋即跳上車轅對柳逢道:「走吧。」
李戎追著馬車跑了幾步:「那我呢!」
蕭千塵道:「你坐後面那輛。」
來到知府衙門後,柳柒戴著幃帽下了馬車,他從孟大夫手裡接過棠兒,旋即跟著蕭千塵和李戎往衙門後院走去。
蕭千塵遣散所有侍衛,轉身看向這位身著湖色襴袍的瘦削青年:「硯書?是你嗎?」
柳柒摘下幃帽,撕掉臉上的□□,微笑道:「泊舟,好久不見。」
蕭千塵難掩訝異,不待他開口,身旁的李戎便咋呼道:「柳大哥!還真是你!你不是已經……已經……」
「此事說來話長,容硯書日後再解釋。」柳柒道,「雲時卿幾天前來到了新州城,我因尋他而冒險來到此處,不知泊舟和宣之可曾見過他?」
「雲時卿?」蕭千塵蹙眉,「他的確來過,並且央求我打開城門放他出去,但是那個時候北狄人正在圍攻新州城,我斷不會為了他一個人棄全城百姓不顧,所以……他應該還在城內——對了,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柳柒正要解釋,可是斷藥已久的他再度劇烈咳嗽起來,喉嚨里宛如利刃刮絞,生生逼出了一口濃血。
柳逢立刻接過棠兒抱在懷裡,陳小果眼疾手快地扶他坐下,並替他順了順氣。
蕭千塵面露憂色,嘴裡不住地問他為何會如此,柳柒無力解釋,止道「此事說來話長」。
孟大夫當即寫下一張藥方遞給蕭千塵:「勞煩將軍派人替我們家公子撿一副救命的藥。」
蕭千塵立刻著人辦理此事,棠兒見柳柒咳得厲害,便捧住他的臉軟聲說道:「呼呼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