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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仁在過馬川被俘時,那兩萬鄴軍也隨之受降,如今趙律白手底下能作戰的兵馬不足十萬,今次這一役需要格外謹慎,容不得半點差錯。好在跟隨張仁的那幾位副將並未生出叛逃之心,願傾力作戰,收復失地。
有了更為縝密的布局、且排除了叛徒之可能後,安化縣一戰鄴軍很明顯占據上風。
不久前夕妃慈馭毒物滋擾回元的營地,並伺機燒毀了不少糧草,如今回元的補給還未運送至前線,兵卒戰力不足,極難迎敵,這毫無疑問給了鄴軍可乘之機,攻下安化縣指日可待。
前方頻頻傳來捷報的同時,柳柒體內的蠱氣也在漸次蔓延,終日裡疲乏憊懶,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休憩睡覺。
入了七月後,伏氣愈發地重,荒漠裡炎熱異常,雲時卿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住暑熱,便打算把人送去歐陽府,那裡有趙律白的親兵,總歸能照顧他些。
可柳柒卻不願住進歐陽府,雲時卿知道他定是介意和景禾同住一個屋檐下,遂將他安置在驛館內。
景禾雖免去了牢獄之苦,如今卻被趙律白軟禁在歐陽府內,在歐陽建一事尚未查明之前,景禾必須留在此處,畢竟他是目前唯一能夠證明歐陽建通敵的人。
驛館比胡楊林還要涼爽幾分,柳柒在此處不必裹纏束腰,索性只穿一件棉麻透氣的素色道袍,寬鬆清涼,甚是舒爽。
這日午睡醒來,柳逢立刻呈一碗納涼的稠粥遞到他手裡:「公子吃些米粥果腹吧,裡面放了乾果碎和幾味蜜煎,全是您喜愛的口味。」
柳柒接過,慢條斯理地服食著。
就在這時,柳逢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道,「對了公子,方才有人來報,道是一位女子進入衙門,往牢房走去了。」
柳柒疑惑道:「女子?是誰?」
柳逢搖了搖頭:「對方用面紗遮了臉,瞧不清是何樣貌。」
柳柒道:「如今整個衙門都是王爺的人在看守,若無特令,斷不會輕易……糟了!」
話音落,他立刻放下碗勺,並取來束腰裹纏穩妥。
柳逢頗為不解地問道:「公子您要去哪兒?」
「衙門。」柳柒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柳逢又道:「去衙門做什麼?」
柳柒道:「有人要殺歐陽建!」
*
獄卒看清來人手裡的令牌後,立刻將牢門打開,著長裙佩步搖的高挑女子款步而入,隨獄卒往裡間兒走去。
慶州衙門的牢房裡看押了不少犯人,俱是些偷雞摸狗的毛賊,甫一見了個身段婀娜的姑娘,紛紛狎浪地趴在柵欄前出言挑-逗,更甚有淫-辱者,其言辭極其不堪。
獄卒啐道:「都給我閉嘴!一群下流的坯子!」
「慶州城何時出過這等細皮嫩肉的姑娘,饒是花樓里的姐兒也不及這般風流!」
「也不知這位姑娘犯了何事。」
「官爺,您行行好,把這姑娘和小人關在一處吧,小人定會仔細照拂她的!」
「李牛,瞧你那德行,跟沒見過女人似的,哈喇子都快兜不住了!」
「裝什麼柳下惠呢,這麼個天仙兒一樣的人,你就不動心?」
獄卒許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放浪揶揄,只訓了幾句便沒再多管,領著那女子來到最裡間的牢房,指著蜷躺在草蓆上的中年男人道:「此人便是歐陽建。」
那女子遞給他一串珠寶,獄卒嘿笑著接過:「姑娘太客氣了。」
女子道:「把門打開。」
一開口竟是清泠泠的男人嗓,躺在草蓆上的歐陽建聞聲抬頭,立刻坐了起來。
獄卒的笑意僵在嘴角,愣怔幾息後迅速擰開鎖孔。
「你下去吧。」來人這般吩咐著,直到獄卒離開,他才推開牢門走將入內。
歐陽建的臉上尤帶喜色,笑向來人道:「禾兒,你終於來看我了。」
景禾揭開面紗,英氣逼人的眼底窺不見半分情緒。
歐陽建膝行而去,雙手握住他的裙面,放在鼻端痴迷地嗅了嗅,「禾兒穿裙袂的模樣甚美,我甚歡喜。」
一邊說著一邊摟住他的腰,並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都過去好幾天了,怎麼今日才想著來看義父?你這些天都待在哪裡?」
景禾道:「歐陽府。」
「你沒逃?趙律白為何不把你也收監?」歐陽建登時擰眉,厲聲道,「說!你是不是去討好他了!還有雲時卿,你是不是和他也上了床!」
景禾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旋即淡淡一笑:「義父多慮了,兒如今也是帶罪之身,王爺和雲大人可瞧不上我這種人。」
歐陽建猶疑地看了他幾眼,似是不放心一般,邊說話邊去解他的衣衫:「我不信!你讓我瞧瞧,若是身上乾淨,我便信了你的話。」
景禾抓住他的手,溫聲問道:「義父既這般不舍我,為何還要把我獻給雲大人?」
歐陽建解開他的衣衫,粗糙的手觸上柔膩白皙的肌膚,眼底隱若有粼粼水光:「他不是沒要你麼,還問這些做甚。」
景禾沒有推開他,由著他造作:「蒙義父疼惜,我在歐陽府已熬過了三載。」
歐陽建愛憐地撫過他每一寸皮膚,低頭在肩上落了個濕熱的吻:「你過得不開心嗎,為何要說『熬』?」
「我開心與否,義父心裡不清楚嗎?」景禾古井無波地道,「初入府那晚,義父用長鞭把我抽得幾日下不了床;半月後,我試圖逃跑,義父派人把我抓回來,找了三個骯髒的男人輪著把我睡了;又過了八天,義父問我是否願意留下來,我說不願,你便讓人割掉我的命根子,還說什麼西南苗疆有一蠱,可使男子受孕,若尋來餵我服下,定能懷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