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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禾神色一凜,忙將手藏於身後。
雲時卿道:「若不想被我砍掉雙手,便自行交出來。」
景禾不為所動。
雲時卿冷笑:「這一點,你和柳柒倒是挺像的。」
話甫落,他用劍鞘擊中景禾手臂上的穴道,突如其來的麻意令景禾鬆開了手,那幾封信箋頓時散落一地。
雲時卿俯身撿拾,竟發現每一封信上的落款均是用回元文書寫而成。
他徐徐抬眸,問道:「你是回元人?」
景禾搖頭:「草民乃渭州人士,這些信是歐陽建通敵的罪證!」
雲時卿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抹不達眼底的笑:「你不想讓我看見這些信,是因為歐陽建通敵之事還牽扯了別人,對不對?」
景禾復又搖頭:「草民、草民不知……」
雲時卿問道:「你原打算把這些信交給誰?」
見他咬唇不語,雲時卿輕笑出聲,將信箋悉數塞進衣襟里,「景公子放心,我會替你把這些信轉交給柳相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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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唯心向月白
書房底下那間密室並不寬廣, 可裡面的金銀財寶卻堆積如山,窄小的空間內儘是濁臭之氣。
柳柒和趙律白進入密室時,便見歐陽建坐在一堆翡翠上掩面慟哭。
「都說歐陽大人膽小怕事, 可大人於貪墨之道卻頗有心得, 不見半分怯弱。」柳柒踩著金磚鋪就的地板款步走去, 「歐陽大人在慶州擔任知州有十餘年了吧?西北乃人人懼怕的蠻荒之地, 歷來在此為官者無不殫精竭慮地做出政績調往汴京,唯歐陽大人堅守此處,可見西北的民脂民膏比京城還要富庶。」
歐陽建趴在寶物上涕泗橫流,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趙律白問道:「歐陽建, 鄴軍此番在過馬川受伏, 可是你和張仁把軍中機密泄漏給了李崇赫?」
歐陽建仍只顧著哭,絲毫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趙律白長劍出鞘, 直逼他的面門,怒斥道, 「說!」
歐陽建駭然抬眸,顫聲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卑職被豬油蒙了心, 卑職罪該萬死!」
趙律白問道:「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歐陽建道:「沒……沒人指使卑職……」
趙律白又道:「歸德將軍張仁當真叛國了?」
歐陽建點頭如搗蒜:「張仁早已投靠回元了,是他慫恿卑職結交李崇赫,待割讓慶州之後,回元人便會封我為慶州王, 完全——」
話音未落, 趙律白轉動手腕作勢要劈砍, 嚇得歐陽建又哭又嚎地從玲琅滿目的珠寶山上滾落下來, 嘴裡不斷討饒, 空氣中漸漸浮蕩出一股尿騷味。
柳柒道:「王爺, 暫且把他收監罷, 等戰事結束再將其帶回京中交由陛下處置。」
兩人將歐陽建帶出密室關押進知州衙門的牢房裡,由趙律白的親兵看守。另一邊,雲時卿搜查完後院與他們會和,景禾也隨之走來。
柳柒極目望去,淡聲問道:「整個歐陽府樹倒猢猻散,景公子為何還留在這裡坐以待斃?」
景禾道:「除了歐陽府,草民無處可去。」
趙律白道:「既如此,那就將景公子也收押吧。」
景禾聞言一怔,忙跪地叩首道:「歐陽建通敵之事與草民毫無干係,肯請王爺明察!」
柳柒問道:「景公子說歐陽建通敵叛國,可有證據?」
景禾的餘光里瞥見一片皂色靴面,不用抬頭便能覺察到威壓。
靜默須臾,他搖頭否認:「草民沒有證據,但是歐陽建每次和回元人來往時,草民都會在場。」
這時,趙律白開口了:「歐陽建有一妻三妾,膝下有兒有女,為何還要收養你這個義子?」
景禾渾身一僵,修長十指用力扣進地磚縫隙,饒是出了血也混不在意。
他的異常反應令柳柒和趙律白都愣怔了一瞬,柳柒正要發問,卻聽景禾冷笑了一聲:「狗屁的義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身份罷了。草民原是渭州人士,三年前隨叔伯前往鳳翔府做生意,在一場宴席上遇到了歐陽建,他……他竟對我起了不軌之心。
「叔伯為討好歐陽建,便給我下了藥,而後將我獻給歐陽建,叔伯們則伺機侵占了家父遺留的產業,甚至當著族親之面將污衊我為了微末利益不惜雌伏於男人身下……族親長輩認定我敗壞綱常有辱門楣,最終將我剔出族譜,趕出了渭州。
「後來歐陽建派人把我接回歐陽府,初時我並不願屈服於他,其間逃了好幾次,可每次被他抓回來後都免不了一頓毒打。有一次他怒極了,找來幾人把我輪番羞辱了一通,事後又覺對不住我,便將那幾人全部殺了扔去郊外餵野狗。
他說得那般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而歐陽建此人,明眼瞧著膽小怯懦,沒料想其真實手段竟如此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