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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笏慈祥道:「你母親這人你也知道,她心裡最記掛的就是你,此次為父若非公幹加身,她早隨我入京了,若讓她知道你時時刻刻都在涉險,恐怕又不得安寧。」
柳柒道:「讓二老為兒擔憂,是兒不孝。」
柳笏道:「為父今日仔細想了想,你這性子總得有人磨一磨才好,待我回去後就與你娘商議商議,替你尋門好親事。京城的女子你不喜歡,江南的姑娘總歸不會再拒絕了罷?一旦有了家室和牽掛,你就不會再莽撞行事。我和你娘上了年紀,都想過上兒孫繞膝的日子。」
柳柒眉心突突直跳,喃喃道:「阿妍兒女雙全,且她每月都會回來探望,您和母親何嘗不是兒孫繞膝。」
柳笏被他一句話給堵得啞口無言,過了好半晌才搖了搖頭,語調甚是無奈:「罷了罷了,我勸不動你,你只需記得今晚答應我的事就好。另外——儲君之爭也非易事,萬萬留心,凡事量力而行。若遇難處,切記派人告知為父和你的師父。」
柳柒點頭:「謹記父親教誨。」
柳笏又坐了片刻,而後起身:「夜裡涼,你穿得單薄,早些歇息罷。」
柳柒將他送出房屋,直到父親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門外適才轉身入內。
據方才雲時卿所言,岑將軍的事並非中書令從中作梗,那麼此事就與二殿下的冠禮扯不上關係。
昭元帝奉行仁政,曾為了百姓在宮門前設置了登聞鼓,天子聞鼓登殿,無論大小事宜皆親自授審。
數十年來,昭元帝一直南征北戰、威震八方,同時也大力開放了商旅,與周邊幾國保持貿易往來,致使大鄴朝的商業空前繁榮,且他輕徭薄稅,百姓富足安樂,皆奉他為一代明君。
柳柒是昭元帝欽點的狀元,當之無愧的天子門生,這些年深受昭元帝的青睞和器重,官至丞相後更是協理昭元帝定製了不少利國利民的策略,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把昭元帝和紀少游的那首詩聯繫起來。
怔然時,柳柒不自禁回想起昔日工布王穆歧被押解入京後,他曾當著文武百官說過的那句話——好一個「禮有世嫡,不傳諸弟」,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你心裡沒數嗎?
禮有世嫡,不傳諸弟……
父親百般阻撓他,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柳柒思緒煩憂,心不在焉地繞過屏風回到寢室,見床帳緊閉著,這才反應過來雲時卿還在裡面,遂挑開帳幔道:「雲大人,你該回去了。」
雲時卿側臥在床,單手支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已至宵禁時刻,下官就這麼出去的話,若是遇見巡城的禁衛軍該如何是好?」
柳柒冷聲道:「你哪次回去不是宵禁之後才動身的?這會兒裝什麼柔弱。」
雲時卿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柳柒哂道:「怎麼——雲大人現在上了年紀,身子骨不中用,經不起折騰了?」
雲時卿以牙還牙:「經不起折騰的應該是大人吧。」
柳柒自知鬥不過這張嘴,懶得同他浪費唇舌,當即轉身離去。
「你要去哪兒?」雲時卿迅速起身去抓他的手,然而還未觸碰上那片衣角,對方的掌風就已襲來,他迅速閃身躲避,再回頭時,又有一道帶了內力的掌風直逼面門。
只一瞬,兩人就在床前打起來了,雲時卿依舊只守不攻,最後被逼急了便張嘴喊道:「叔翁,柒郎欺——」
柳柒眼疾手快撲過去捂住他的嘴,低聲斥道:「住口!」
雲時卿趁機把人推倒在床,欺身覆上:「原來大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柳柒語調淡漠:「你是不是忘了,咱倆可是水火不容的政敵?」
「我沒忘,」雲時卿道,「但是大人也別忘了,我可是替你疏解蠱毒的唯一人選,你如今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呢。」
柳柒雙手被他禁錮住了,掙不脫,也懶得去掙,索性挪開了視線。
雲時卿掌心向下,落在他的腹部,陷進錦被裡的身體驟然一僵,胸膛的起伏也在悄然發生了變化。
「這孩子快三個月了吧?」衣料單薄,寬大的手掌輕輕攏在柳柒的肚臍處,那裡熱息極濃,平躺時雖觸摸不到半點弧度,卻能清楚地感知到裡面孕有一個鮮活的生命。
柳柒繃緊唇線,依舊不予理會。
那隻手掌似乎沒有撤離之意,仍輕浮地貼在他的腹部,柳柒正要動怒,忽然間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內息正在他的丹田處化開,熱流在腹部漫散,甚是舒爽。
柳柒仔細感受了一瞬,意識到雲時卿正將自己的內力化成熱息,源源不斷地輸至他的腹部。
也不知是蟄伏的蠱蟲受到了安撫,還是胎兒得到了滋養,柳柒倍覺舒暢,十分享受此刻。
見他身體得到放鬆,雲時卿溫聲開口:「方才下官在帳中聽知府大人說要給你講一門親事,柒郎為何不拒絕?」
柳柒道:「我為何要拒絕?」
雲時卿微微一笑,指腹挑開他的寢衣下擺,乘勢鑽了去:「大人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呢,如何與人成親?」
又湊近了幾分,在他耳畔浮浪地道,「又如何與女子洞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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