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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柒鬼使神差地聽從了他的話,然而握住筆毫的手竟虛軟無力,輕輕發著抖。
雲時卿趕忙包裹住他,旋即展開一張宣紙,用鎮紙仔細壓結實:「柒郎想畫什麼?」
蘸墨鋪紙的動作太過粗魯,一起一落間,柳柒幾乎又小死了一回。
甫一張嘴,聲音就變了調,全然不知該從何應答。
他的語調細細碎碎,儘是些討饒的詞兒。
反觀身後那人卻一點兒也沒閒著,他握著柳柒的手正正經經在紙上落了一筆。
墨汁氳開,筆毫拉出了一截柔潤的線條。
他耐心地教導柳柒作畫,嘴裡吩咐道,「再重些。」
柳柒耳根一軟,手腕用了力,將墨跡重重地拉開。
雲時卿在他臀上摑了一掌,「不是這樣的。」
柳柒吃痛,賭氣似的扔下筆:「雲晚章,你又打我!」
雲時卿立刻哄道:「娘子做錯了事,當然得受罰。聽話,再重些。」
說罷用指腹敲了敲他的腰,柳柒雖然會意,卻沒有如他所願。
雲時卿無奈一笑,便主動加重了氣力,旋即拉過他發顫的手繼續方才之事,「作畫時要心神合一,萬不可走神分心,柒郎若是做得不對,為夫又要懲罰你了。」
話音落,雲時卿取下一支幹淨的紫毫,用絨毛輕輕掃過那粒梅朵,「柒郎想受罰嗎?」
柳柒被顛得說不出話,只能張著嘴大口吐氣,連唇角溢出了銀線也未可知。
他的心神完全走偏,宣紙上的墨跡歪歪扭扭,毫無美感可言。
雲時卿沒有得到回答,便用筆毫劃下雪膚,亦步亦趨地探去,須臾後精準地停在了柳柒的寶物之上。
他並非故意作惡,可那孔縫卻主動把紫毫咬了進去。
柳柒猝然倒在雲時卿懷中,按住他的手央求道:「不行!我的身體……」
「嗯,我知道。」雲時卿到底是顧及著這副瘦弱的身軀,止嚇了嚇他便沒再繼續作惡了,遂將沾了水的乾淨紫毫仍在一旁,摟著他專心作畫。
夜已深,窗外的竹林裏白霜盡染。
銅爐內的炭火漸漸熄滅,寒意也滲了進來。
一番風雨盡,雲時卿從柳柒手裡取走畫筆,將他抱回榻上。
起身的那一瞬,柳柒餘光瞥向桌台,竟見那畫紙上的人不著寸縷,正敞著膝坐在桌沿,眉宇間盈著勾魂攝魄的溫柔。
兩顆紅梅墜在微隆的雪堆之上,煞是糜麗。
只需一眼,便能讓人面紅耳赤。
柳柒疲軟地躺進被褥里,雲時卿撤離時,他仿佛還在依依不捨地挽留。
雲時卿低頭瞧了瞧,說道:「柒郎仔細養著身子,我下次再疼你。」
柳柒扭過臉不去看他。
雲時卿淡淡一笑,旋即併攏手指,輕輕按在他的小腹處。
很快便有物什溢了出來。
柳柒不禁踹了雲時卿一腳,後者順勢把腳腕拉開,揶揄道:「柒郎想留著?」
柳柒羞惱地道:「不想!」
雲時卿再次按了按,說道:「那就生出來,否則又該懷孩子了。」
柳柒被那句「生出來」激得面紅耳熱,卻已經沒力氣再去踹他,遂低聲斥道:「你真是個淫-欲滿身的惡賊。」
雲時卿道:「柒郎已經跟了我,即便我是惡賊,你也得安心做我的賊娘子,賴不掉了。」
柳柒沒有接話,待他替自己清理乾淨後才小聲嘟囔道:「我沒想賴。」
【作者有話說】
又是很普通的一章,評論區不要出現什麼哦
第117章 恩愛兩不疑
臘月的第一天, 天降瑞雪,不過半日的光景山野就覆了白,銀裝素裹, 煞是好看。
這樣的雪天最是清寒, 柳柒吃過藥便留在了房裡, 懷揣一隻暖爐, 靜坐在窗前觀雪。
不多時,雲時卿抱著孩子走將進來,他聽見動靜回了頭, 問道:「棠兒吃奶了?」
襁褓里的嬰兒哼哼唧唧, 似是在回應他的話, 雲時卿道:「剛吃。他今天有點鬧肚子,許是受了涼。」
柳柒聞言趕忙放下手爐, 起身從他懷中接過孩子,雙眉顰蹙, 神色擔憂。
「孟大夫給他做過推拿,頗有成效, 已經好多了。」雲時卿攬住他的腰,溫聲道,「柒郎別擔心。」
柳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棠兒是因蠱蟲而孕,體質本就比尋常孩子要弱, 再加之早產……我真的很害怕他出現任何毛病。」
棠兒雖然已有兩個月了, 但是嬰孩的視線比不得大人這般清透, 看人時甚為模糊。但他能辨別聲音, 聽見柳柒說話便咧開了嘴, 歡喜地笑著, 仿佛是在寬慰他。
雲時卿道:「孟大夫說這孩子硬朗得很, 你別太過憂心,否則積鬱成疾,於你不利。」
正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打鬧聲,柳柒循聲抬眸,不待開口,雲時卿便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去,「朱岩他們在院裡玩雪,你也去看一看罷。」
父子三人一齊來到院內,見陳小果正用鐵鍬鏟了一坨雪追著朱岩砸去,朱岩在院中左奔右跑,挨了不少打。
最後被逼急了,他也抄起個物什,舀一瓢積雪回潑了去。
夕妃慈倚在檐柱上朗聲道:「小道長,你可別手下留情啊,朱岩這人壞著哩~」
柳逢跟在柳柒身旁多年,也染了些文儒的氣息,此刻只在一旁看著,並未加入,饒是夕妃慈屢次相邀,他也以「手太涼不便照顧小少爺」為由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