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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時卿坐在車轅上專心駕車,嘴裡打趣道:「當然是賣給人伢子。憑大人這副姿色,定能換不少錢。」
柳柒倦乏疲憊,不願與他拌嘴,放下簾籠重新坐回車內。
雲時卿察覺出他的疲乏,遂問道:「明明已經替你疏解過一次,為何還這般無精打采?」
柳柒再次挑開車簾:「果真是你!」
傍晚醒來時他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腰酸腿軟、骨軟筋麻,那分明是承歡後的反應。
「這世上除了我,無人可以疏解你體內的蠱毒。」雲時卿道,「彼時情況緊急,下官並非有意要占大人的便宜。」
靜默須臾,柳柒索性挪出車艙來到他身側坐定,夜風颯颯,將兜帽拂了去,滿頭青絲隨風翻飛,煞是動人。
出城之後,馬車一路向東駛去,燈火與喧囂聲漸漸被拋諸後方,四周寂靜如斯,只余頭頂的繁星與他們相伴而行。
西北之地貧瘠荒蕪,唯有引水灌溉方能栽植作物。雲時卿駕著馬車沿渠堤前行,越過數座土丘後,二人竟來到了一座人工開鑿的聚水湖泊旁,湖岸綠草如茵,依稀可見零星碎光,儼然是棲水的螢火蟲。
馬車漸停,雲時卿跳下車轅,對柳柒伸出了手:「下來。」
柳柒扶著他輕巧落地,借著微薄月色打量四周,疑惑道:「你帶我來此作甚?」
雲時卿從馬車內翻出一隻布囊,旋即拉著他來到湖岸:「今日是乞巧節,應放河燈祈福。」
話畢解開布囊,從裡面拿出一沓紙糊的河燈,將其一一羅列開來。
這些河燈皆由竹篾和薄紙製作而成,燈壁上有幾枝硃砂畫就的紅梅,傲骨天成。
柳柒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雲時卿用火摺子點燃松油,笑說道:「為大人疏解蠱毒後我去街上走了一遭,見四下里都在售賣河燈,便隨手挑了幾隻,並在上面添了些花兒,賣弄賣弄風騷罷了。」
柳柒沒再過問,當即拾起一隻河燈點燃,沿石階而下,蹲身將其投入湖中。
不多時,十餘只河燈接二連三地被他們放入湖泊之中,小小一方水澤很快便被松油燈照亮,映著漫天星河,飄然入目。
清暉皎月之下,兩道身影並肩而坐。
他們極少像此刻這般安靜相處過,夜風吹盪著河燈,也將彼此的墨發糾纏在一塊兒,難捨難分。
少頃,柳柒道:「你來安化縣不過三四日,怎知有這麼個地方?」
雲時卿道:「傍晚買河燈時,我問那賣燈的老嫗,除了護城河之外可有什麼安靜之處,以便我和娘子放燈祈福,那老嫗便給我指了條道兒,讓我出城後這樣那樣,就能抵達這處水澤了。」
柳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誰是你娘子?」
雲時卿的肘部撐在膝上,以掌托面,笑看向他:「我還說我娘子有了身孕,那老嫗便從攤肆里翻出一隻虎頭帽贈與我,說此物納福,可護佑孩子平安降生。」
說罷果真從衣襟內掏出一隻小巧玲瓏、線腳細密的虎頭帽塞進他手裡,「娘子可還喜歡?」
柳柒借著河燈的清暉端詳片刻,漠然道:「不喜歡。」
雲時卿蹙眉:「既是不喜,你還握得這般緊?」
柳柒道:「我不喜歡你喊我娘子。」
雲時卿問道:「那該如何稱呼?」
河風清涼,可柳柒的面頰卻熱得慌,他不再搭理這個無賴,立刻起身提著袍角拾階而上,快步往馬車走去。
「宵禁閉城,城門早已落鑰,你還想回去嗎?」雲時卿說罷走向一旁的幽草地,從腰間錦囊里取出一隻精巧的瓷瓶,並將瓶中的藥粉傾灑在附近。
柳柒回頭見到這一幕,心下好奇:「你在做什麼?」
雲時卿道:「荒漠裡蛇蠍甚多,此藥可驅逐毒物,免教它們擾我二人的好事。」
「什、什麼好事?」柳柒問出這話時,連語調都不甚堅定了。
雲時卿不答反問:「你說呢?」
柳柒心尖一顫,轉身欲走。
下一瞬,他被一股大力猛然拽向身後,正趔趄時,身體驟然跌進了對方的懷中。
他忍不住想要動手,卻聽那人在他耳畔說道:「你體內的蠱毒快要控不住了,需要儘快疏散,否則將危及性命。」
柳柒咬呀道:「這是荒郊野地,你怎可在此胡來!」
「荒郊野地夜深人靜,不正適合私會麼?」雲時卿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打橫抱起,走向那片開滿小花的青草地。
柳柒怔在當下,甚至忘了掙扎,待他回過神來時,已被那人欺身壓下了。
雲時卿解開他的斗篷,柔聲蠱惑道:「柒郎暫且放下禮義廉恥罷,讓我為你疏解蠱毒,給你歡-愉。」
崑山玉碎蠱雖然無解,可雲時卿卻成了一味足以操控柳柒的藥,輕而易舉便能誘他以情動。
兩道呼吸交錯,漸漸變得熾熱濕潤起來。
雲時卿捧著他的臉,假惺惺地詢問道:「可以嗎?」
柳柒說不出拒絕的話,索性扭頭不再看他,只露出一片緋紅的耳廓。
雲時卿笑了笑,摟著他的腰將他抱坐而起,輕輕靠放在那塊砂岩石上:「胎兒大了,平躺於你和他都不利,這樣坐著就正好。」
一邊說著,一邊解掉那條礙事的褻褲,柳柒面頰驟然發熱,下意識合攏雙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