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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老云:我要狠心、絕情、硬下心腸……算了,換個地方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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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惡欲不由人
柳逢雖知自家公子此行目的為何, 卻沒想到他竟執拗至此。
原以為參禪禮佛七年,公子早已領悟了「因果」與「緣分」的真諦,可到頭來他還在苦苦付出。
因果未至、緣分不滿, 所求所盼皆是空歡喜一場。
這種苦七年前已經嘗過了, 如今卻還要重蹈覆轍……
柳逢心頭窒悶得緊, 眼眶酸脹, 莫名難受。
胡楊林的枝葉被夜風拂得沙沙作響,良久後,他聽見雲時卿啞著聲音道:「當真不走嗎?」
柳柒穴道未解, 身體仍無法動彈, 只得挪開視線不去看他。
雲時卿淺笑一聲, 又道,「我現在只是一個空有虛銜的四品官, 如果陛下怪罪下來,我可是毫無能力保你。」
「誰要你保了?」柳柒冷聲道。
雲時卿溫聲軟語地道:「我還是覺得你回京最為穩妥。」
柳柒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雲時卿妥協般嘆息一聲, 「算了,我也依你一回。」
話畢解開他的穴道, 並張開雙臂,「你來此處是由我抱過來的,回去自然也應由我抱你回去,這叫『善始善終』。」
柳柒忍著不快一把推開他, 繼而走下馬車, 卻不料手上力道略重, 竟把人推了個趔趄。
待反應過來時, 掌心已沾了血。
柳柒歉疚地投去視線:「你沒事吧?」
雲時卿笑道:「無礙。」
兩人一前一後返回軍營, 即便撞見了巡值的士卒, 也只當他們是夜裡出恭, 並為多想。
正欲入營帳時,雲時卿忽然回頭叫住柳柒:「大人可否幫我換一換藥?」
軍營里有大夫,隨時可供差遣,雲時卿只需動動嘴皮子就有人立刻趕來,根本用不著柳柒來幫他。
可柳柒卻罕見地沒有拒絕,點點頭,隨他一道步入營帳之中。
案台上留有一隻藥箱,裡面盛滿了各類外用的傷藥,柳柒不懂藥理,便遵從他的話從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撥出一瓶金創藥。
雲時卿脫掉衣袍,裹纏在左臂上的紗布早已被鮮血浸透,血糊糊一片,堪堪的慘不忍睹。
為免血跡乾涸沾粘紗布,他當機立斷地用右手剝下血紗布,肩頭的傷口漸漸顯現,被箭矢倒刺撕裂的皮肉宛如一朵初綻的牡丹,肉-花猙獰,妖冶到令人作嘔。
柳柒心下一凜,面色陡然變得蒼白。
幸而臉盆架上還有一盆乾淨的冷水,他立刻浸透布巾替雲時卿小心翼翼清洗掉胳膊上的血。
越是靠近傷口,握住濕布的手便越是顫抖。
雲時卿垂眸看向他,揶揄道:「柒郎心疼我了?」
柳柒水波不興地把濕布浸入水裡,搓洗兩下後再次擰乾,繞著傷口仔細擦拭:「我為何要心疼你?」
雲時卿笑道:「柒郎為了我不惜違抗聖命,還說不是心疼我。」
柳柒淡淡地道:「我那是不放心王爺。」
「柒郎的嘴可真嘶——」話音未落,雲時卿倒抽一口涼氣,柳柒不知何時擰開了藥瓶,往傷口上抖撒藥粉。
傷口甫一吃上金創藥,痛感瞬間漫向各處筋脈,疼得他牙關直打顫,渾身肌肉也在劇烈地發抖。
柳柒面無表情地給他敷藥:「你想說什麼?」
雲時卿強顏歡笑道:「最毒美人心。」
柳柒瞥了他兩眼,旋即湊近,輕輕吹散藥粉,令其均勻覆蓋在整個傷口上。
這處箭傷本不嚴重,可它卻在短時間內反覆被撕裂,早已超出原有的承受力,傷口不斷擴大,猙獰可怖。
敷了藥,柳柒又撕下紗布包紮傷口,一圈接一圈的,雖不美觀,但勝在夠嚴實。
待做完這一切,抬眸時才發現對方額頭上竟滲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似是忍受了一番極致的苦痛與折磨。
柳柒蹙眉道:「弄疼你了?」
從前雲時卿在床上時總這般問他,如今從他口中問出,怎麼聽怎麼怪異。
見雲時卿神色變幻莫測,柳柒追問道,「是否需要喚大夫過來?」
「大夫來了也止不疼。」雲時卿一本正經地道,「你若是親我一口,或是喊一聲夫君,可能就不疼了。」
柳柒那點憐憫心頓時煙消雲散:「菩薩開眼,千萬要疼死他,就算是為民除害。」
替他包紮好傷口後,柳柒亦未滯留,轉而返回自己的營帳歇息入眠。
為證實歐陽建和張仁叛國一事,翌日晌午,趙律白率領一支精銳兵馬前往慶州城。
城門依然緊閉著,任校尉如何在城門下呼喊,城頭上的守衛始終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要打開城門的意思。
那校尉又喊又罵,嗓子幾乎快冒煙兒了,柳柒制止了他,朗聲對城頭上的守衛道:「淮南王奉天命出征慶州,爾等將主帥拒之門外,等同謀逆,當連坐三族!」
監門官趾高氣昂地道:「慶州城內安寧祥和,若教兵馬入城,豈不令百姓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