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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淖默默劃掉自己腦海里『布置得還不錯,值得在下次約會時借鑑』的想法,使勁點頭:「就是!比我當初告白的場面差遠了!」
夏柯莞爾,剛想說話, 忽然察覺到前面洶湧的詛咒力量, 頓時匆忙起來, 顧不得再閒聊,握住趙淖的手腕馭風而行,迅速往摩天輪衝去。
狂風席捲而過, 路面鋪灑的玫瑰被吹得七零八落, 濃烈香氣帶著紛紛揚揚的花粉, 趙淖只覺得自己連頭髮都染上了玫瑰味。他被過高的速度晃得有些頭暈,等到終於看清自己飛到了半空, 已經是幾乎要撞到摩天輪頂層天花板的時候了。
他下意識閉上眼睛, 手臂護住夏柯的肩膀, 已經做好要撞破玻璃的準備了, 未曾想下一刻竟像是忽然變成一灘水,徑直從透明玻璃處滲透而過, 毫髮無損地落在包廂內, 回頭一看, 那玻璃竟穩噹噹地立在原處,完好如初。
摩天輪內的情況比夏柯想像的還要危險得多。
豹尾已癱成一張鳥餅,渾身冒著黑氣,不停地發著抖,連悽厲的叫聲都逐漸微弱了,還在堅持著對抗伯爵的詛咒,為夏柯的到來爭取時間。
而裴訣,雖然因為真愛buff讓伯爵不忍心傷他,卻也被縛鎖捆得結結實實,再加上普通人的體質對涉及到靈魂層面的魔法格外敏感,即使伯爵並未刻意針對他,戰鬥的餘波也將他燎傷,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剩餘的理智僅能支撐著他攥緊手心的錄音筆,其他的半點也做不成了。
伯爵其實已經察覺到夏柯的到來,第一時間便通知了正在古堡中聚餐的伯爵級吸血鬼們前來幫忙,準備帶著裴訣先走,又不放心把豹尾這個聽完全程的魔法師留在原地,糾結了好一會兒,沒等到豹尾無力回天,反倒等來了夏柯,乾脆也不再退避,一甩長鞭,直直衝著夏柯攻來。
夏柯抬手撐起防護魔法,將自己和趙淖籠罩在內。
見到包廂里裴訣和豹尾的慘狀,他已是怒氣滔天,甩出七八個光明魔法,打散伯爵的詛咒長鞭,又衝著他的面門撞去,伯爵只得回身防守,連連後退。
趙淖大踏步衝到裴訣身邊,仗著自己有夏柯的項鍊保護,直接上手拽住捆裴訣的繩子,扯了幾下,沒能扯開,好在小老鼠們從他口袋鑽出來,舉著爪子遞來一把燦金色的匕首,趙淖接了匕首,輕輕一割,那繩子便輕而易舉地崩裂開來。
「你以為這樣就行了?」正與夏柯纏鬥的伯爵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屑冷笑,「伯爵夫人的靈魂已經被我刻上血族的印記,解開那繩子有什麼用,他這輩子都逃不掉了!」
趙淖臉色難看,沒搭理他,晃了晃裴訣的肩膀,見裴訣沒了反應,不由焦急。
「快叫醒他!」夏柯往趙淖的方向補了個保護魔法,擋住伯爵沖他而去的詛咒,「血族印記還沒成功,只要他現在能清醒過來,我就有辦法洗掉印記!」
伯爵眸光一厲,不怒反笑:「你和禁咒法師,果然對我血族了解良多。烈陽魔藥、光明爆炸魔法,現在竟然連血族刻印都被你們研究出了解咒?」
他的本意其實是想感嘆一下禁咒法師研究這些的用心不良,引出指責魔法師的長篇大論——他們能夠研究打敗血族的魔法,卻不讓血族去打普通人,簡直雙標到令吸血鬼發指——沒曾想夏柯翻個白眼,理所當然地回答他:「那有什麼辦法,要吃飯的嘛,誰讓你們吸血鬼最有錢,推銷魔藥和鍊金器材都付錢付得很豪爽的?」
要不是吸血鬼錢給的到位,他和他師父才懶得做什麼烈陽魔藥,有那時間多研究下龍族魔法和地精鍊金術不比這有意思多了?
伯爵一噎,想想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由得更加鬱悶:「所以你們到底要管普通人的死活做什麼?我又沒要求你動手殺人,你肯定不會違反魔法聯盟的協約——說真的,夏柯,只要你現在願意回心轉意,就依舊是血族的座上賓,想要多少錢都好說。」
夏柯仰頭驕傲地哼一聲:「不好意思,我老公比你有錢多了。」
伯爵:「……」
伯爵差點氣瘋。
另一邊,趙淖忙著搶救裴訣,錯過了這個要是他聽到必然會欣喜若狂的時刻。他用力拍打著裴訣的胳膊,掐他的人中,都毫無作用,最後一咬牙,乾脆拎起裴訣的衣領,湊到他耳邊大聲喊:「要交稿了!今天是死線,你快交稿!」
「什麼!」裴訣垂死病中驚坐起,「我還沒寫完!」
趙淖滿意地把他扶到椅子上:「醒了就好。」
暈乎乎地晃晃腦袋,先前的記憶在頭痛欲裂中逐漸回攏,從小嬌生慣養的裴訣哪兒受過這種罪,疼得差點哭出來,抓住趙淖的手嗚嗚咽咽地訴苦。
趙淖意識到裴訣似乎借著衣袖的遮擋把什麼東西塞進了他的手裡,於是不動聲色地握住,右手一抖,將那錄音筆轉移到自己袖口的暗袋中:「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結束了。」
他說完這話,顧不得再安慰裴訣,轉身往豹尾的方向跑。
承受了伯爵毫無保留的詛咒之力,豹尾已是奄奄一息,最後繃緊的弦也在夏柯到來後斷裂,如今像是只落水的小麻雀,軟趴趴地癱在地面,眼睛無神地睜著,望向與伯爵纏鬥的夏柯。
趙淖本意是想把豹尾救到身邊,以防他被戰鬥波及傷上加傷,沒曾想低估了他的社恐程度,分明已經近乎昏迷的豹尾,在看到趙淖靠近時,竟重新撲騰著飛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往外逃,然後嘭地撞在包廂的玻璃上,哧溜溜滑到地面,原地變成昏迷不醒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