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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姝站在中間,一左一右兩個男人,都臭著臉不說話。
宮宴設在嗣雍殿。
虬枝蜿蜒,或疏或密交錯一處,枝葉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般姝眯起眼,定定看著眼前身著朱色鶴服的頎長男人,他唇角勾著一點弧度,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看到般姝身旁的江湛和齊愈時,漫不經心挑了下眉梢。
「殿下。」
般姝別開視線,看他手中掙扎的兔子,「顧大人不在宮宴中,來此處所為何事?」
顧遲拋玩手上的兔子。
小兔子嚇得尖叫,渾身雪白的毛髮觸電般豎起。
顧遲含笑不說話。
江湛打量的視線在顧遲身上逡巡而過。
見他是個女人,稍微放寬了心,臉上乖軟的笑意真摯了些。
顧遲隨手把小兔子拋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雪,「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雪天中,天際都被映得皎白。
一座座深紅色的宮殿如鑲嵌在雪中一般。
雪天微寒,提著瓊林玉液的宮人魚貫而入,殿內的喧鬧聲隨著般姝的到來好似按了暫停鍵。
般箬坐在女皇下首,見她來了,百無聊賴的眸子微微亮起。
但又看到她身後的兩個男人蹙了蹙眉。
般姝在自己的位置上款款坐下,江湛和齊愈則垂著頭在般姝身旁兩側落座。
江湛垂眼乖巧地給般姝斟酒。
溫柔小意。
女皇銳利的視線數次落在他身上,到了宮宴後半段,女皇淡淡開口,「這是哪家的公子?」
不等江湛回答,般姝先答,「鍾家公子,江湛。」
女皇是知道鍾家有位小公子近日從寺中回京的。
原以為是個古板的小和尚。
見般姝這般袒護,女皇聲音里沾染了些微末笑意,「哦?姝姝也到了適婚之年,朕看這江小公子於姝姝不無情意……」
「啪」的一聲,齊愈手中盛酒的玉杯突然砸落在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
剛溫好的酒液灼熱滾燙,隔著濕淋淋的衣物,被烈酒澆灼的皮膚泛著難耐的痛意。
齊愈輕輕「唔」了聲,臉色發白。
「齊愈!」般姝顧不上回女皇的話,拿出手帕擦拭著齊愈的衣物,驚呼,「疼不疼?要不要去換件衣服?」
齊愈忍著痛微微點頭,「給殿下丟臉了。」
他是恭敬守禮的世家公子,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醜,齊愈的臉色更加蒼白。
「我,我去換件衣物。」他起身隨著身旁宮人一同往偏殿走去。
江湛望著男人的背影,眸光詭異又平靜。
第329章 紈絝皇太女她成了萬人迷(9)
偏殿所有燈燭都盡數熄滅。
只有一盞微弱的宮燈兀自亮著。
方才宴中眾人奚落諷刺的眼神如鋒銳的利劍刺進齊愈的心臟。
他並非沒有察覺到那些人的惡意。
只是想著不要給她惹麻煩。
齊愈換好衣裳出來,宮人守在外面,低眉順眼道,「公子請來這邊。」
長長的迴廊竟一點光亮都無。
齊愈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他止住腳步,戒備地說,「這不是回嗣雍殿的路。」
宮人仍垂著頭,看不清神情,「怎會,公子記錯了。」
齊愈神色冰冷,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蹊蹺,「你主子是誰?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長廊前是一池清澈的湖,湖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好幾條鯉魚翻著白肚皮飄在薄冰下。
死狀悽慘。
齊愈後退了幾步,黑暗中宮人低著頭慌忙逃走了,只留下齊愈一人。
很快身後響起輕微,令人頭皮發麻的腳步聲。
齊愈轉頭。
卻見江湛唇角勾著乖巧的笑,眉心一點艷紅硃砂似菩薩般悲憫,玉做似的,小郎君歪了歪頭,吐露出的卻是冒著森森寒意的話,「你怎麼還不去死?」
齊愈身後便是冰湖。
退無可退。
江湛手中精巧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他輕笑,「我可真是太嫉妒你了,你怎麼還不去死呢?」
齊愈面無表情,「你若是殺了我,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江湛低低「嘖」了聲,眸光危險森然,似地獄裡索命的惡鬼,「你怎麼聽不懂人話,殿下不會知道是我做的,而你,一個死人更不會說話了,呵。」
長廊盡頭忽然有細碎的腳步聲。
江湛仍勾著唇輕笑。
眸光一瞬間變暗。
不等齊愈反應,少年便將匕首捅進了自己心臟,並且拉過齊愈的手將染血的匕首強硬塞到他手裡。
腳步聲漸近。
少年撲通一聲墜進了冰冷徹骨的冰湖中。
江湛口中發出細微的求救聲,「救命……救,殿下,救命……」
少年身上的血將那片湖水都染得赤紅。
他幾乎是下了死手。
齊愈反應過來慌忙將手中匕首丟下,伴隨著耳邊一道不可置信的女聲,他心臟重重沉了下去,連帶著四肢都發寒,發冷。
「江湛!」
般姝身後還跟著兩人。
般箬,和一臉看好戲的顧遲。
般姝走過齊愈身旁時,他輕輕拉住少女冰涼纖細的手腕,張口想要辯解,卻在看到少女失望寒冷的目光心臟刺痛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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