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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淋了一場雨,病來如山倒。
寧厭發了高燒。
很快就天亮,正好這時修建的木屋已經初具雛形,於是其他幾人都去了木屋裡休息,把帳篷讓給寧厭養病。
也幸好顧臣帶了退燒藥。
寧厭吃完退燒藥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
總歸不太舒服。
等他醒來時,少女正坐在他旁邊唉聲嘆氣。
寧厭腦子還不太清明,只有眼前少女明媚漂亮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抿了抿乾澀的唇,「你怎麼來了?」
「擔心你啊。」般姝慢吞吞道,「你身體好差哦,我都沒有感冒。」
寧厭:「……」
「節目組的牛奶好喝嗎?」他問。
「你怎麼知道我喝了節目組的牛奶?」少女手腕撐著下頜,懶懶道,「不好喝,沒有味道,還有點腥,我想喝寧厭的草莓牛奶。」
少年垂眼,「可是你忘了跟我要。」
寧厭沒有說。
他去小木屋找過她。
「是麼,我以為已經喝完了。」般姝眨著眼睛,「寧厭,你是不是生氣啦?」
「沒有。」
「你就有。」
寧厭語調緩慢,咬字極輕,他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般姝,「不是生氣。是難過。」
少年冰涼的手握住她,將她帶到自己的心臟處,「這裡,很難過。」
他聲音夾雜著微末的迷茫。
般姝輕輕摸少年柔軟的頭髮,「不要難過啦,我以後只喝寧厭給的草莓奶好不好?現在還難過麼?」
寧厭承認他被哄好了。
很輕易的。
他慢吞吞抬手遮住眼睛,想:
很沒面子的啊,寧厭。
帳篷外忽然一陣吵鬧,般姝拉開拉鏈,探出腦袋,發現是孟熙在又哭又鬧說她被毀了,她四周圍了一圈節目組的人。
「我不走,你們不是答應要把那段剪輯掉的嗎?我現在全被你們給毀了!所有人都在罵我!」孟熙猙獰道,「為什麼要罵我,不應該罵般姝那個賤人嗎?我叔叔不會放過她的!」
「孟小姐,你的叔叔孟國華先生,已經坐牢了。」
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般姝愣愣看去,卻沒想到晏川也在看她。
他手腕上戴著一串種色極好的佛珠,五官精緻矜貴,眉眼天生含著幾分悲天憫人的神性,讓人踟躕不敢靠近。
這是般姝第一次見晏川。
晏川看人時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好似世間萬物在他眼中沒什麼分別。
想將他從神壇上拉下。
想看他失控,動情,不可自拔。見過草木,見過眾生,直到最後無悲無喜的眸子滿眼都是她。
般姝這樣惡劣地想。
孟熙很快就被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帶離荒島,她面臨的,還有一大筆違約金需要賠付。
晏川眸子微微下壓,眸光不著痕跡地滑過少女俏麗的精緻容貌。
捻著佛珠的手有些凌亂。
「你在看什麼?」寧厭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哼哼唧唧的,「……看得這麼入迷。」
「孟熙被帶走了。」般姝扭頭看他,笑眯眯的,「是你做的麼?」
少年彆扭地嘟囔,「我只是看不慣她欺負人。」
「哦。」
般姝拍拍少年柔軟的頭髮,像給小狗順毛,「我要去和洛北書去做任務了哦,你乖乖養病。」
寧厭:「嗯。」
好煩。
為什麼要生病。
「……」
洛北書漆黑的墨瞳淡淡看向般姝,聲音清潤,「我們走吧。」
上山的路陡峭,難行。
這條寧厭和她走過的路。
這條寧厭背著她慢吞吞走過的路,洛北書也走過。
現在。
只有洛北書和般姝在走。
青年如畫的清雋眉眼含著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好似只能盛下他身旁的少女。
般姝扭頭,看他,「你在看我麼?」
沒想到她問得這麼直白,洛北書一愣,繼而彎了彎唇,「嗯。」
荒島很大,尤其盤根錯節的參天巨樹更多,很容易迷路,般姝有點辨不清方向,她只能跟緊洛北書。
「你怎麼知道果樹在這個方向?」般姝好奇。
洛北書的腳步幾乎沒有停頓。
更沒有詢問她方向。
洛北書垂眸,「那天晚上,我也來了。」
般姝一愣。
「沒關係,看到你沒事就好。」洛北書將地上的葎草和石頭全部踢開,他問,「累嗎,要不要背?」
少女吶吶搖頭,「不,不用,我一個人可以的。」
洛北書有些失望,但他也只是抿了抿唇,「上坡比較難走,小心點。」
般姝慢吞吞應了聲,下一秒面前便多出一隻細長清瘦的手來。
指節漂亮,指骨明晰,冷白的皮肉下青筋明顯,漂亮精緻極了。
「我牽著你走,這樣比較安全些。」
般姝仰頭,青年慢吞吞垂下眼睫,不避不讓地對上她錯愕的視線,他一本正經地說,「還是牽著吧。」
般姝不再拒絕,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卻被洛北書反手握住。
到了果樹前,洛北書緩緩鬆開她,脫下外套鋪在地上讓般姝坐著。
青年個子很高,輕而易舉地就能夠上樹上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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