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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爭吵聲。
再睜眼時江湛坐在床前眼一眨不眨地看她,見般姝醒了,少年唇角擠出了些笑意。
玉觀音似的少年臉色蒼白。
臉上顏色都薄淡了三兩分,連帶著眉心那點硃砂也失了幾分顏色。
「你臉怎麼了?」般姝伸手按了按他唇角的青紫,少年「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江湛委屈巴巴地握住少女雪白柔荑,「主君打的。」
「沈酌?」
「嗯。」江湛眨眨眼,「可能是子騫哪裡惹他不高興了,主君教訓子騫也是應該的。」
般姝佯怒,「那個沈酌也太過分了,我去給你討個公道。」
江湛臉色一僵。
般姝忍笑,拖著少年氣勢洶洶闖進沈酌房裡。
卻不想沈酌傷勢更重。
沈酌鼻青臉腫地敷著冰塊,一張俊俏的臉都看不出原先的樣貌。
這得多大仇,多大恨??
沈酌臉上那是一個好地兒都沒有。
「沈……沈酌。」般姝嗓子裡的聲音一下子就卡殼了。
男人高貴冷艷地撩起眼皮,斜斜朝般姝看去,嗓音懶散「嗯」了聲,「你要給那小賤蹄子撐腰?」
江湛擋在般姝面前,笑得趾高氣昂,「不明顯麼?」
沈酌冷笑,「般姝,你看我傷得重還是他傷得重?」
自然是沈酌。
江湛氣得臉紅脖子粗,「你那傷不是我打的!你少血口噴人!」
「證據呢?」沈酌優雅高貴,慢條斯理,不急不慢地說,「誰能證明不是你的?你臉上的傷,誰又能證明是我打的?」
江湛被沈酌這不要臉的詭辯噎住。
他一雙無辜柔軟的圓眼微微睜大,黑白分明的眼透著濃重的不可思議,「你怎麼能這樣?」
沈酌唇角略彎,哂笑。
嫉妒心強得可怕的小賤蹄子。
他剛從房裡出來就對上少年猩紅的眼。
饒是沈酌,也被江湛那樣瘋狂偏執的眼神嚇得一怔。
少年身上繚繞著濕漉漉的水汽。
如同一頭絕望的困獸。
他朝沈酌揮拳而去,嘴裡咒罵,「你他媽碰她了?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沈酌舔舔腥甜的唇角,不甘示弱與他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你算什麼東西?」
江湛本就體弱多病,在寺中禮佛多年,暗地裡耍點小手段還行,但要是和真刀真槍在生死場中廝殺出來的沈酌對上,還是有點不夠看。
因此江湛受的傷要比沈酌更重。
但沈酌會裝。
這不。
江湛死死咬著唇,眼淚盈眶,希冀地看向般姝,「殿下,不是我,他臉上的傷不是我打的。」
「你說不是你,拿出證據來。」沈酌哼笑,「難不成殿下還會冤枉你不成?」
般姝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好了,別吵了。」
江湛噤聲,只是圓滾滾的豆大淚珠欲掉不掉地掛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上,浸濕緋紅眼眶。
般姝垂眼,佯裝看不見。
「殿下,齊公子身子又不大好了,天竺來請殿下去看看呢。」藍玉撩開帘子恭敬對江湛和沈酌行禮,「正君,側君。」
般姝蹙眉,抬腳正要離開,江湛卻拉住她的袖子,「殿下……」
「聽話。」般姝摸了摸少年的頭髮。
紅山別院說遠不遠,只是一來一回也要耗些工夫。
忽然一道破空而來的凌厲箭矢直直穿過轎子釘在般姝身旁的轎身上,輕輕搖晃的箭尾發出「錚」的一聲輕響。
般姝氣定神閒,唇角勾著玩味的笑。
藍玉與隨在馬車後的護衛盡數倒地昏迷不醒。
很快,般姝清明的意識也慢慢變得模糊。
等再醒來時,般姝便發現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寺廟中。
寺廟年久失修,褪色斑駁的瓦牆搖搖欲墜,獨獨那慈悲佛像周身蒙著一層淡淡的光輝,雙手合十,面容慈悲,耳垂寬厚豐腴。
身體裡升騰起似火燒般的灼熱。
心火難耐。
般姝死死咬著唇,下唇隱隱滲出些血跡。
忽然手邊碰觸到一片冰涼。
她舒爽地慰嘆出聲。
她努力睜開眼,依稀辨認出眼前男人熟悉的輪廓,「……齊,齊愈?」
「殿下……」齊愈身子蜷縮,臉色潮紅,那雙清冷的眼似乎氤氳著薄薄霧氣,「好熱,好熱,殿下……救我……」
兩個身中春藥的人似瀕臨失水的魚,脖頸交纏,抵死纏綿。
齊愈滾燙的唇顫抖地落在般姝身上。
低聲細密地喘息。
般姝難耐地仰起纖細白皙的脖頸,淡淡青筋浮現。
脆弱,易折。
齊愈眼眸漸深。
寺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般姝仰著頭,失神地望著眼前俊美絕倫的男人,呢喃,「慢,慢一點。」
齊愈指尖頓了下。
一場小雨漸停,這場荒唐情事逐漸也到了末尾。
齊愈死死扣著般姝的手,面色潮紅,好舒服,這種事好舒服。
清冷如玉的君子失控沉淪。
再不復高高在上的霽月光風。
般姝沉沉縮在齊愈懷中睡去,齊愈眼中此刻哪還有絲毫的迷茫?漆黑如墨的眸子一錯不錯地緊緊盯著般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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