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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是什麼情緒,總歸,孟景越神色緩和了些。
「我都說了,我活不了多久,等我死了,你再找人另嫁,屬於我那份的家產自然也會贈與你。」
他就差說你有什麼好虧的了。
孟景越倒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又寬慰了般姝幾句。
就在這時,門口猝不及防傳來一道敲門聲,同時丫鬟小桃站在門外扯著嗓子說,「少爺,少夫人,夫人在廳堂催了,讓奴婢來請少爺少夫人過去。」
般姝應了聲,「好,我知道了。」
聲音柔柔弱弱,沒有絲毫攻擊性,瞧著就好欺負。
孟景越意味深長瞥了她一眼。
應付完小桃,般姝轉頭對孟景越甜甜笑了聲,「為了不讓夫人傷心,還要勞煩夫君和我演一出恩愛的戲碼。」
孟景越坐在來時的輪椅上,閉著眼,微微頷首算作答應。
孟夫人對孟景越是真心疼愛。
但對原身的態度就很微妙了。
她自然瞧不上原身的出身,覺得她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面,還大字不識一個,也不抵留洋歸來的千金小姐……
孟夫人對原身有諸多不滿。
但念在她是唯一能挽救孟景越早死命格的,所以表面功夫孟夫人一向做得不錯。
丫鬟小桃和小廝阿福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阿福年輕,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皮子白淨,五官平凡,看著十分老實呆傻的模樣。
「少夫人千金之體,這樣的粗活還是讓小的來吧!」
小桃對他翻了個白眼,小聲說,「你這豬腦袋!沒看見少夫人是在和少爺培養感情嗎?要你湊什麼熱鬧?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阿福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哦」了一聲。
般姝覺得小桃和阿福這兩人怪好玩的,她臉上換上幸福羞澀的神情,「是呀,夫君纏我纏得緊,一刻也離不開我的。」
小桃一臉「果然如此」。
孟景越緩緩睜開狹長冷清的狐狸眼,淡淡覷了她一眼。
在心裡默默說:胡言亂語。
繞過奼紫嫣紅的花園,此時正是晚春,樹上的葉子綠油油的,花園裡的花更是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般姝幽幽盯著花看了半晌,彎腰附在正閉目養神的孟景越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微涼。
有些麻,還有點癢。
青年擱置在膝蓋上的修長大手微頓,他睜開眼,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般姝又說:「夫君覺得,是這春花好看,還是我好看?」
她期待地眨了眨眼。
眼裡晶亮,周遭景色都黯然失色。
孟景越與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還不懂女人心海底針的道理,語調拖得極長,像是斟酌著邊說邊思索,「自然是你好看。」
他是這樣想的——
不論是不是做戲,總歸要和面前這個女人朝夕相處幾年幾載的。
要是得罪了她。
萬一自己病發,她連個藥都不給他喂,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孟景越雖然早已看淡生死。
但沒人想死。
他也不例外。
說完這句話,孟景越眉頭緊蹙,她怎麼不說話?是不滿意?
般姝居高臨下地觀察他的表情變化,唇角微微揚起,語氣卻還是不甚滿意的模樣,「春花嬌美,哪是我這種俗人能比的。」
「哦。」
「你就哦?」
「那我應該怎麼說?」孟景越態度很好,十分虛心求教。
「你不應該先狠狠貶低春花一通?然後再強硬地把我揉進懷裡安慰我嗎?」霸總小說不都那樣演的?
般姝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又笑出聲,「不過你應當是做不到了。」
孟景越也不生氣。
大抵她語氣里沒什麼挖苦嘲諷之意——
雖然戳到他痛處了。
但是可以原諒。
孟景越默默想。
正廳人頭攢動,前前後後圍了不少人,有的是賓客吃完飯不肯走,想要來湊湊新娘子的熱鬧,也有孟家嫡支分支的親戚。
頂著眾人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眼神,般姝臉上笑意分毫未變。
「夫人。」
孟夫人嗔笑,「你這孩子,都嫁到我們孟家了,還叫哪門子夫人啊?還不快隨景越改口?」
見孟景越氣色不錯,她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
般姝知道,孟夫人對她的一切善意都建立在她把孟景越照顧得很好的情況下。
但偏偏,她最不擅長伺候人吶。
般姝乖巧地跟著孟景越叫了聲「娘」。
旁人見這一家人和和睦睦,也失了看熱鬧的興致,隨便扯了個理由就告辭離開了。
等外人離開,孟夫人神色也冷漠下來。
她高高在上打量般姝片刻。
「你倒是生了一張雪膚花貌,」孟夫人喝了口茶,不急不緩道,「不過你算是賣進我們孟家,在我這也別想作少夫人的威風,只要你把景越照看好了,體面我自會給你。」
孟景越原本在一旁安靜默不作聲。
聽到這樣的話,他眉目微折,「娘……」
「喲,這就護上了?」孟夫人把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摔。
滾燙的茶水濺透般姝的鞋襪,少女臉色蒼白了一瞬,圓潤的小鹿眼氤氳了一層薄霧,她下意識看向孟景越,又怕被發現似的,慌忙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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